夏雅退出这次的慰问演出,医生说了,至少要休养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她无法再参加任何的演出。</p>
别人问她伤是怎么来的,她都是哭着说,怪自己不小心摔伤了。</p>
大家也只好为此感叹一声。</p>
但休养归休养,她平日里还是要跟着一分队一起练习的,尽管脚不能动,但也要坐在那看舞蹈演员们排练,不能落下任何一个动作。</p>
于是,有嘴碎的女舞蹈演员们讨论:</p>
“夏雅天天坐那看,我瞧着都累。”</p>
“你管呢,我巴不得受点伤,天天练个不停,累死了。”</p>
“林曼之前也受过伤,夏雅怎么不学学林曼,也带伤跳舞啊?”</p>
“嘘,你这话,林曼的舞是夏雅能比的吗?”</p>
都是在她耳边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夏雅每次听到都是面如菜色,却只能装作没听到。</p>
更多的怨恨反而是投射在林曼身上,林曼即使不往回看,也知道后边有人在死盯她。</p>
为此,她也不多加在意。</p>
一只死了的蚂蚱还要在竹上蹦哒,白费工夫。</p>
目前来讲,她和刘承的配合才是最重要的。</p>
刘承总是担心她会摔倒,也因为这个,做起动作来束手束脚的,放不开。</p>
林曼着急了,只好想到了一个办法。</p>
她趁刘承吃完饭的时候叫住他,“你跟我来。”</p>
刘承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忧郁的,话也不多,但很尊重林曼,一看到林曼找他,点点头就答应了。</p>
话还是没多说一句。</p>
林曼带他来到一颗银杏树下,在他略微惊恐的眼神中,较为艰难地爬了上去。</p>
银杏叶黄,在八月的凉夜里显得分外神秘。</p>
林曼吹着凉风,朝底下喊了一句:“刘承?刘承还在吗?!”</p>
刘承很小声地应了一声,林曼这才确认他真的在下面。</p>
林曼豁出去了,舞可是她的命啊,要是跳不好该怎么办,她有点紧张,却很确信地继续大声说着:“刘承!!!我喊三二一,三声后我就跳下去,你敢不敢接?!”</p>
刘承一听到她要从树上跳下,显然有点紧张了,干巴巴地蹦了一个字:“不。”</p>
银杏树足足有三米高,要是伤着了怎么办。</p>
这是林曼第一次听他说话,少年还在变声期,声音低哑低哑的,还带着一丝隐隐能察觉出的颤抖。</p>
林曼笑了,深吸了口气:“怕了吧?”</p>
“这次你要是接住了我,那你以后就再也不怕了!!”</p>
原来她是想建立起两人的信任。</p>
刘承高仰着头,看她。</p>
她笑靥如花,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看上去,比他一个大男子汉还英勇。</p>
刘承沉吟了片刻,半天才回了句:“好。”</p>
林曼嘴角咧得更大了:“那我开始数了啊!”</p>
“三!”</p>
“二!”</p>
“一!!!”</p>
林曼松开了手,她有点恐高,害怕地闭上了眼。</p>
因为整个人都往下坠落,风的气息打在脸上,更加骇人了,她思绪都是乱的。</p>
几乎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人就这样掉下去了。</p>
刘承心乱如麻,气都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她。</p>
好在的是,他接住了,还往后踉跄了几步。</p>
接住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p>
林曼睁开眼,忍俊不禁:“你看,这么高你都接住我了!”</p>
“以后再难的动作你也不会害怕啦!”</p>
刘承把她放下,手还略有点抖,可在今天,他却重新认识了舞伴两者的关系。</p>
他轻轻地点头,话不密,但很准确:“你信任我。”</p>
林曼:“不对。”</p>
刘承:“哪里不对?”</p>
林曼补充了一句:“是我信任你,你也应该信任我。”</p>
刘承心神一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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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那日起了作用,刘承和她的配合如同飞跃了一样,发生了质的蜕变。</p>
连杨教员都诧异,这刘承居然比想象中的要让人惊喜。</p>
此时,杨教员正指挥着二分队的舞蹈演员们排练《红色娘子军》。</p>
杜文穗作为文工团的总领舞,自然是站在三角形的顶端的,其他人依次是,赵柔,谭迎儿,连冰冰和林曼。</p>
作为插班生,林曼是最后一个,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p>
“文穗跳得很好,你们多学着点!”</p>
“赵柔!收一收那股媚劲,别往所有舞蹈都朝这处使!!”</p>
“谭迎儿有进步,连冰冰你是怎么回事,今天没吃饭吗,你要是跳得不好,今晚所有人都得陪你加练两个钟!!!”</p>
她唯独没有点评林曼,林曼天资很高,姓汪的说得对,但这可是在二分队,容不得一个一分队的A角骑在她们头上。</p>
往坏里说,就算林曼天资高又如何,还能捅破二分队的天不成?</p>
杨教员藏着私心,没有全力地教林曼,只是时不时会说一下整体的改进方向。</p>
林曼悟性快,每次在说整体的时候,就参透了自己有哪些地方要改的,立马跟刘承讨论起来,在下一次排练的时候迅速地纠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