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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萧用霖略顿了下,指向秦恪:“当晚值夜时,你可曾见此人离开厢舍外出过?”</p>

那更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头立刻摇得像货郎鼓:“没的,没的,秦公子不曾出去过。”</p>

“你如何能肯定?”</p>

“回……回官爷话,小人半夜里给秦公子送过灯油,后来巡到五更天,看他屋里灯还,还……还是亮着的。”</p>

“送灯油,这么巧……”</p>

一直没出声的吴仲涟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p>

他这一说话,张珪马上来了精神:“秦兄可真是好福气,能让一个打更的心甘情愿又是送灯油,又是看到五更,呵,这到底是巡夜呢,还是守人呢?”</p>

阴阳怪气的话引得不少士子都笑起来,更有人干脆直指刚才是串通好的证词,根本不足为信。</p>

形势陡然反复,秦恪却在嘲讽和质疑中一言不发,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连旁观的萧曼都不由自主地替他着急起来。</p>

几声干咳之后,笑声渐渐被压了下去。</p>

萧用霖凛眉扫过众人,目光转回更夫身上:“事关案情曲直,只管据实说出来,便没有你的责任。”</p>

那更夫抬起头,壮着胆子道:“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官爷不信可……可以叫另外两个打更的来问,哪个不知道秦公子是夜猫子,每晚少说也要读到三更以后,一宿熬到天亮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时不时就使钱叫俺们添些灯油……管库的仓头那里都记着呢!”</p>

他说得结结巴巴,可事情却已经很清楚了。</p>

厅堂里一时没人再吭声,萧用霖挥手示意那更夫下去,侧过身子叫了声“阁老”。</p>

吴仲涟如梦方醒,恍然点点头:“事已至此,恐怕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反正物证已经在雨臣你手上,老夫就不便多过问了。”</p>

这话敲打的谁很清楚,可随后那阵咳嗽却让众人都心头一凛,怔怔目送那绯红蟒袍的背影由仆厮搀扶着蹒跚走下楼梯。</p>

萧用霖像根本没将那绵里藏刀的话放在心上,把字条递给身后的衙差收好,便吩咐所有下去继续问话。</p>

见父亲被书院山长和几名教习缠住,萧曼索性也不着急凑过去了,绕过人群,悄声下了楼。</p>

外面雨还没不停,檐头下像挂了幅水帘子一样,声音更是又大又烦。</p>

萧曼拉下面巾透气,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下来。</p>

这案子越查越复杂,除了死者的身份和死因,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十日之内,父亲能破得了案么?</p>

“先回去吧?”</p>

不知什么时候,秋子钦站到身边。</p>

她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要紧的:“那件事……查到什么了么?”</p>

秋子钦轻摇了下头:“守了几日,除了几个乡民之外,山上没见到你说的人,也没寻到什么可疑的东西。”</p>

“怎么会这样,真就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萧曼忍不住失望起来。</p>

“其实以我多年所见,能不借任何外力悬在半空里,肯定不是单凭武学内功就做得到的。”</p>

秋子钦说到这里,见她颦眉不言语,又改口道:“时候还长,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在,一定能找得到。”</p>

萧曼也有预感,那个人肯定不会就此消失不见,可谁知到时又会发生什么事。</p>

尤其是丢失的那只匣子,关系到萧家的生死存亡,即便要找,似乎也不应该再这么大张旗鼓了。</p>

她叹口气,望向秋子钦。</p>

这是父亲当年放外任做按察使时,因一件案子收养的孤儿,后来索性收为义子。</p>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自己眼里,还真就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p>

而这个兄长也真的时时处处无微不至,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答应了就会替她做得妥妥当当。</p>

所以,不能再叫他为了这件半点摸不清头绪的事以身犯险了。</p>

“哥,反正不像是冲着我来的,这事先搁下别管了。”</p>

秋子钦正撑开伞遮在她头上,闻言一诧,跟着淡淡点头“嗯”了一声。</p>

萧曼也没再多说什么,掩好面巾,接过伞刚走下台阶,秋子钦又几步追到了雨地里。</p>

“先等等,你这鞋子回头在车上不方便,我去找一双干净给你换上。”</p>

萧曼下意识地垂眼,看着脚上满是泥污的靴子,脑中打了个回旋,想起的竟是秦恪朝自己递过来的那双翘头履。</p><div class="bt-tj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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