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终于有力气翻了个身,将自己整具身体蜷成一团,缩入他怀中。</p>
“阿朝。”她双眸无神,缓缓启唇:“我只有你了。”</p>
秦朝猛地一怔,尘封已久的回忆破土而出,一帧帧久远的画面,似惊涛骇浪般朝他汹涌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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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我只有你了。”</p>
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仰视着面前稍高一些的女孩儿,那双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今后我要保护皇姐,一辈子保护皇姐。”</p>
女孩儿蹲下身,明亮的眼眸笑成了月牙,“好呀,那阿朝可得好好习武,若是有人欺负了我,阿朝就帮我打回去,好不好?”</p>
“嗯!”他开心地伸出手指与她拉钩。</p>
那时的他无比坚信,自己一定能实现这个誓言。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保护她,一辈子保护她。</p>
可事实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做到。</p>
他才是那个,真正伤害她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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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秦朝眼帘微垂,黝黑的瞳仁里一片死气沉沉。</p>
他不得不承认,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的皇姐总能知道他最薄弱的地方,精准打击,让他丢盔弃甲,一败涂地。</p>
“皇姐...”喑哑的嗓音里裹挟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沉声开口:“今后,我不会再耍那些小把戏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p>
一滴泪从血丝未褪的眼角冒出,滚过高挺的鼻梁,落在身下的一片狼藉之中。</p>
世人皆道是他囚了她,却不知,其实是她困住了他。</p>
怀里的人闻言睁开眸子,平直的唇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p>
看,她终究赢了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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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疯狂过后,天边重新迎来了破晓。</p>
秦朝走出仪凤阁时眼下乌青,脸色霜打了一样难看,落在曲总管眼中,不禁张了张嘴,“陛下...”</p>
“今后,”他侧眸睨他,眼底尽是阴云,“对朕与皇姐之事别再多话,否则,别怪朕不念旧情,小心你的舌头。”</p>
饶是再心思深沉,运筹帷幄,曲总管却仍是不免打了个寒颤。</p>
他深知自己辅佐之人的本性,从很早很早,早到秦朝刚出生时便知道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极为清楚,若是再有下次,自己的舌头当真会被他割下来。</p>
曲总管吞咽一口,讪讪回了声“是”,便同秦朝一起离开了仪凤阁。</p>
半个时辰后,秦晚吟悠悠转醒。</p>
稍稍动了下手臂,一股酸痛立即传遍四肢百骸,眉间不自觉拧得极紧。她勉强撑着慢慢坐起身,抬起手臂一看,全是疯狂过后留下的青紫。</p>
并非以往那些暧昧的痕迹,是真真实实磕碰过后浮现的青紫。轻轻一按,那股子疼痛瞬间便能窜上后脑勺,根本碰不得。</p>
再掀开月匈前的被子低头瞄一眼,这回倒是那些红痕了,同以往没什么分别。</p>
环顾四周,不出所料,处处皆是杯盘狼藉,乱糟糟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刺杀事件。</p>
正在此时,拒霜在外敲了敲门。</p>
“进。”</p>
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嘶哑得厉害。昨日并未用到嗓子,想来应是发炎引起的。</p>
门吱吖一声开了,拒霜走进来,绕过唯一屹立不倒的屏风来到床边,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药罐,是用来消肿的。</p>
这种事情无论是拒霜还是其他宫人,都已是习以为常,只不过平日里,只有拒霜可以为长公主上药。</p>
于是她熟稔地打开药罐,熟稔地挖上一指药涂抹在青紫处,又熟稔地闭上自己的嘴闷声不语。</p>
清凉的药膏方沾上肌肤时,秦晚吟不禁瑟缩了一下,但随着药膏涂抹开来,凉意渐渐抚平了疼痛之感,便只剩下舒服二字萦绕心头,眉间也随之舒展平整。</p>
抹完了手臂与背部,拒霜又挖了一指药膏,欲伸进被子里,却倏地被她握住了手腕。</p>
秦晚吟睁眸,神色淡淡,“我自己来。”</p>
说罢,接过拒霜手中的小药罐,挖了一指药伸进被褥,忍着灼烧般的疼痛,将药膏涂抹在红肿的伤口上。</p>
待一切完成,拒霜递上一方手帕给她,随即又附在她耳旁,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p>
正擦拭指尖的手顿然停住,秦晚吟徐徐勾起一抹笑,侧眸看她,“去给他传信,说我要见他。”</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