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脸上因这颗人头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偏偏秦晚吟浑然不觉,仍在一旁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p>
见他绷着一张脸,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旋即涌上几分失落,微嘟着唇垂下眸来,“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呢。”</p>
他一言不发,下颌角咬得梆硬。</p>
沉默地盖好盖子后,起身走出内室唤来曲总管,将人头交给他,顺便叮嘱他屏退仪凤阁周边宫人及侍卫,无论发生什么也不准进来。</p>
秦晚吟在内室静静听着他的叮嘱,心底却无丝毫不安。</p>
她早就猜到这颗人头会引来的血雨腥风,因此当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天真无辜消失不见,一抹得逞的笑意逐渐映入眼底。</p>
那脚步声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甚至在刚看清出现在屏风后的身影时,下一瞬自己的手臂便被人猛地一拉,使她被迫站起身来。</p>
接着一只大掌使劲掐住她细白的脖颈,逼着她快步后退,“我的好皇姐,你为何不冲我来?我等了你一整日,你为何不来找我要去找她?!”</p>
后背咚的一声撞上墙壁,一阵钝痛从蝴蝶骨源源不断的传遍上身。</p>
眼前的秦朝面目狰狞,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你宁愿对一个可有可无的宫女动手,都不愿意主动来向我示好是吗?我不过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这很难吗?这很难吗!”</p>
伴随着最后一句怒吼,五指蓦然紧缩。</p>
喉间的喘气已经越发艰难,一条鼓起的青筋也早已伏在额间,可她看秦朝的眼神,却依旧满含嘲讽。</p>
正如她意料之中,秦朝此刻发了病。</p>
可她并不打算像往常一样安抚他,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素白薄纱,故意未沾半点蛊香,为的就是今日彻彻底底断了他那点小心思。</p>
秦朝太小看她了。</p>
他以为自己那点计谋就能成功骗过她,呵,真是可笑。</p>
那宫女是个胆儿小的,只需稍稍吓一吓便什么都坦白了。</p>
昨夜别说是临幸,秦朝连她一个手指也没碰,只是让她在殿内坐了整整一夜。</p>
可今日午时,他竟敢在自己面前演戏,装作一副对她厌烦了的模样,自作聪明的玩这些小把戏。</p>
不就是为了让她主动示好吗?她今日便要让他知道,这辈子,他永远都别想在他们的关系里占据一丝上风。</p>
秦朝对她,永远都只能是臣服!</p>
“多看你一眼?”充血的脸庞勾起一抹冷笑,她毫不留情地讥诮道:“你若是向我摇摇尾巴叫两声,我倒有可能多看你一眼,可你若想用这种方法,呵,秦朝,你只会让我觉得你可怜!”</p>
最后那两个字咬得极重,重到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精准无比地戳痛了他的神经。</p>
若说他方才还残存一丝理智,那么现在,他便在那两个字落地的刹那,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p>
颈间的五指突然松开,她刚缓上一口气,又被他大力拽着手臂拖到妆台前。</p>
长臂一扫,上面的物什便哗啦啦坠了一地。她被掐着后脖颈按在桌面上,那只大手使了重力,身子无法动弹分毫。</p>
“可怜?我的好皇姐,不如看看谁可怜吧?”</p>
话音刚落,脑袋忽地被人提起,身后那人俯下身来,擒着自己的下颌逼迫她看着眼前的铜镜。</p>
镜子里的秦朝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疯狂的面容上弯了弯唇角,“若是想停下来,记得摇摇尾巴叫两声,兴许我会可怜可怜你。”</p>
说完,只听刺啦一声,腿间陡然一凉。</p>
轻飘飘的白纱被了无生气地丢弃在地,他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秦晚吟顿时拧紧了眉。</p>
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时,撕裂般的疼痛依旧不可阻挡地直钻入心底。</p>
妆台被撞得摇摇晃晃,整座空旷的大殿内只有木头的吱吱声绵延不绝。</p>
下唇被她咬出了牙印,无论身后是如何猛烈的暴风雨,她始终一声不吭,不给对手一丁点得意的机会。</p>
但显然,狂风暴雨远不止如此,发狂的秦朝有大把大把的精力,来同她好好争一争输赢。</p>
战场很快转移到床榻上,她跪伏在一片被撕碎的床帐与薄纱之间,双手背在身后被束缚着,额间不断有细密的冷汗冒出,顺着鬓边滴落在那些遮蔽之物中,转瞬即逝。</p>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屏风上,柔和的曲线,流畅的弧度,真是好一副旖/旎香/艳的春/宫/图。</p>
只是谁也不知,上演时,二人之间只有无尽的沉默。</p>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秦朝垂眸时,发现一缕粘腻的血丝连在二人中间。</p>
他一惊,脑中似乎回来了一丝理智。</p>
感觉到身后那人突然停止的动作,秦晚吟倏地笑了声,“阿朝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没有求饶呢。”</p>
她的话并未落入他耳中,此时的秦朝已经找回了部分理智,注意力全在她满身的青紫之中。</p>
视线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个遍,落在那被床帐捆绑着的双手上,他连忙将她松开,旋即扯过堆在角落里的被褥裹住她的身子,自后紧紧拥着她,一个劲的说对不起。</p>
可拥着的那人却不曾给予自己丝毫回应,只虚弱无力地瘫在他怀里,连开口骂他的力气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