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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长廊尽头,尚未走进,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借着春日暖风,传了过来。</p>

然而,宋暖牵着杜明媚的手,跨进屋门,那笑声却渐渐淡下来,最后彻底归于沉寂。</p>

屋子里坐的都是虔州各官家小姐,年龄最小十二岁,最大已经有十七。身量参差不齐,家境贫富皆有,身上穿戴也各有不同。</p>

她们皆围着中间少女而坐。无他,这位便是知府嫡小姐郭如瑶。</p>

少女身穿香叶红襦裙,外披秋香绣百蝶花卉纹褙子,身上戴了整副红宝石头面,裙摆微抬,露出绣鞋尖,上面各缀一颗珍珠。</p>

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就差将“我家有钱”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p>

宋暖不情不愿地蹲身行礼,“三姑娘。”</p>

杜明媚面色如常,蹲身行礼时,举手投足让人挑不出错,“见过三姑娘。”</p>

宋暖低头,趁着众人看不见,嘴唇启合,无声抱怨。</p>

郭如瑶端起面前茶碗,细细地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后才缓缓道:“起来吧,随便坐。”</p>

宋暖拉着杜明媚抬脚走向角落,刚走没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p>

“慢着。”</p>

宋暖性子急,当即便要发作,被杜明媚一把按住,她抬眼看向杜明媚,却见对方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她只得老实转身。</p>

郭如瑶的目标明显不是宋暖,她扫了杜明媚的脸一眼,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寒光。</p>

“听说,你这个月闭门不出,每日在家做什么呢?”</p>

杜明媚垂首,视线落在身前三尺处。</p>

“回三姑娘的话,清明受了风寒,一直在家养病。”</p>

郭如瑶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真的?莫不是在密谋什么吧?”</p>

杜明媚沉默不语,这话不好接,她才不会主动跳坑。</p>

果然,这明显不是郭如瑶要问的,得不到回复,她没有再追问,而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p>

“你今日准备了什么?”</p>

杜明媚双手握紧,很快松开,“回三姑娘,准备了剑舞。”</p>

郭如瑶一惊,身子无意识坐直,脱口追问,“可是前朝公孙大娘所作的《剑器舞》?”</p>

杜明媚颔首,“正是。”</p>

前朝的《剑器舞》,乃公孙大娘结合了各朝剑舞,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编成,对舞者的要求极高。</p>

手眼身步法,缺一不可。</p>

唯有身体足够柔韧,反应灵敏,手腕有力,步法剑法皆熟记于心,方可跳出一支勉强入眼的剑舞。</p>

若要让人眼前一亮,还需在舞剑时,表达出战场杀伐之气,而气势这般玄乎的东西,刚及笄且长居盛世的官家小姐,万万不可能体现得出。</p>

闻言,郭如瑶提起的心稳稳落地,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急切,只好端起茶碗。</p>

郭如瑶尚未开口,她旁边一个小姑娘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陆陆续续有人笑出声,屋子里响起窃窃私语。</p>

“就你这般柔弱身子,又在病床上躺了一月,你拿得动那剑么?伤了你自己还是小事,若是伤着旁人可就不妙了。”</p>

那小姑娘微抬下巴,眼睑微阖,眯眼打量着杜明媚,面上轻蔑毫无遮掩。</p>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不如趁着还有一两个时辰,你赶紧换一个吧。”</p>

话音落下,应声者众。</p>

“就是,公孙大娘一舞倾城,要学那公孙大娘,也得有那份本事。”</p>

“明明不行却偏要逞强,到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只能徒增笑料罢了。”</p>

“一两个时辰,虽然有些赶,倒也来得及,总比伤着自身的好。”</p>

“好好一场宴席,见了血光,那可真是……”</p>

宋暖也是此时才知道杜明媚准备的是剑舞,先是吃了一惊,看向厅中站着的人,眼底流露出浓浓担忧。</p>

她家阿苋姐姐从未碰过刀剑,虽然她相信姐姐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却仍然免不了担心。</p>

杜明媚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视线,有轻视、有嫉妒、有漠视……</p>

不过,她完全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p>

郭如瑶听着那些嗤笑与嘲讽,持帕掩唇,嘴角微扬,心中无比快意。她还未出手,杜明媚便自己作死了。</p>

剑舞那般难跳,她可不信杜明媚会跳。既然杜明媚作死,能见到杜明媚出丑,她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还要推上一把。</p>

郭如瑶放下茶碗,轻咳两声,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再次消失。</p>

“既然明媚下定决心要跳,你们可莫要拦着,不然,明媚还要误会你们见不得她好。”</p>

刚刚出声的那些人,齐齐低下头,仿佛眨眼间便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p>

郭如瑶眼睛含笑,话语意味深长,“我们便安心等着明媚的《剑器舞》,说不定明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p>

杜明媚在心底嗤笑一声,沉默不语没有接话。</p>

郭如瑶见她这般呆闷,不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顿觉索然无味,摆摆手,让杜明媚退下。</p>

杜明媚回到宋暖身边,宋暖看看左右,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量,“苋姐姐,你真的要跳《剑器舞》啊?!”</p><div class="bt-tj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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