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灰蒙蒙的，细小颗粒凝结在一起遮挡着蓝天。光线很差，连云都看不见几朵。</p>
薛城是宠女儿宠到不行的人。有时候学校作业太多，徐青来不及写，她甚至会帮着写，或者指使徐凡成给女儿代笔。</p>
雾霾严重所以不去学校，算很合理了。</p>
徐凡成没有丝毫怀疑，点点头说：“那也要起床。刷牙洗脸，把早饭吃了。”</p>
开开心心逃了一天学。</p>
第二天，徐青又是这套说辞：“爸，你看看外面的天。我们早上还要晨跑呢。”</p>
第三天，出了大太阳，她没借口只好去上学。</p>
第四天，出太阳也不想去学校，卷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说道：“妈妈说，周四可以不去学校。”</p>
徐凡成再察觉不出不对劲就是傻子了。</p>
“那妈妈有没有说，不去学校成绩退步了怎么办？”</p>
“……妈妈说成绩不重要。”</p>
徐凡成冷笑一声，掀开她盖住脑袋的被子，捏她的脸颊软肉，“你妈妈会?说，‘周四不去学校也可以，一直考第一名?就好’，这样，才是你妈妈。”</p>
徐青吓醒了，仔细想想好像真是的。她小心补救道：“对，妈妈是那么说的。我说学校里都是傻子，不去上学也可以考很好。妈妈同意我不去了。”</p>
徐凡成不由又是一声冷笑，扯扯她乱说话的小嘴，说道：“你真这样说，妈妈就要着?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考九十分就翘尾巴？连一百都考不满。”</p>
薛城愿意把女儿娇惯得天真善良，却绝不会?让她变成目中无人的骄纵任性。</p>
徐青掰开爸爸的手，滚到床右边，心里有点不服气，说道：“班里就没几个一百分！”</p>
“没几个？那就是有了，而且还不少?。你爸妈小学也都是一百分过来的。”</p>
徐青张张小嘴，水汪汪的大眼满是难以置信，说道：“妈妈是……可是……”话说一半，有点怕得罪亲爸，她用两只手捂住嘴巴，长长睫毛眨了眨。</p>
妈妈当然特别聪明，扫一眼就知道她哪道题写错了，或是参考答案哪里不对。</p>
但她的爸爸，平常只会把妈妈说的做的，所有都奉为正确的。附和她，赞美她，以及把稍微不顺着妈妈的事情都掰成顺着的。</p>
这样的爸爸，居然跟妈妈一样的聪明？</p>
可老师说，聪明人都是有主见的！</p>
徐青小朋友的三观发生了不小变化。</p>
乌黑眼睛转动，小脑袋里正在想什么，都从眼睛里露出大半来。</p>
徐凡成哭笑不得，抬手给她吃了个毛栗子，“快去，上学去！”</p>
……</p>
晚上放学回家。</p>
徐青坐在餐桌上，很有先见之?明地吃饼干，稍微垫垫饥。今早说谎被发现了，等爸爸回家，肯定要找她算账的……说不定很晚才能吃饭。</p>
她整个人靠着?椅背，细腿晃动着白袜子。心情很好，嘴里哼着自己胡编的小曲。</p>
掰着手指，明天妈妈就回家啦。</p>
徐凡成回家，果然直接坐在徐青对面。他说教前，问道：“谁给你出的主意？”</p>
徐青把小饼干放在桌边，谨慎的没说话。</p>
他看了眼手机，然后说道：“青青，我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p>
一本字帖还是两本字帖。</p>
或者半本字帖？</p>
她的小脑袋瓜在高速转动，判断了下，张张嘴：“……”</p>
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有钥匙在门锁里转动，开门的声音。</p>
他们两人同时望着?玄关。</p>
黑色的行李箱先进门，接着一个身穿着米色风衣外套的女人，黑发齐肩，额前的长发中分，有一些卷翘的弧度，被她拢在耳后。露出白皙的鹅蛋脸，素面朝天，眉目精致清雅。</p>
薛城去寒冷的地方出差一趟，回来完全低估了夏天的高?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里面穿的条纹衬衫也还是长袖，背后难免出汗。</p>
她抬手挽起袖子。</p>
徐凡成跟徐青同时站起来——徐青是蹦跳下椅子的。</p>
他长腿三两步迎上去。</p>
身后的小短腿想比他快，无奈腿短。</p>
一大一小，两个人迎过来。薛城弯着?唇。</p>
风尘仆仆的疲倦，到家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很多。</p>
“比预期的早，就改签机票回来了。天怎么忽然那么热，一身汗，你别过来。”她解释道。话是那么说，徐凡成直接伸手拥住了她的腰。</p>
他的下巴轻磕在她肩上，低低地道：“怎么都不让我接机了。”</p>
出差的大半个月，徐凡成很少?刻意去想薛城。却无论是忙工作，还是照顾徐青，总不自觉的带点心不在焉。手臂搂得很紧，直到把她楼在自己怀里，心底那种隐约的急切，渐渐平和。</p>
薛城心一下软了。</p>
思念对她，也是如影随形着的。</p>
她勾了勾他的衣领，顺势踮脚吻吻他的唇。</p>
刚要后退，被他一把环住腰，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直接加深了这个吻。抬手覆在她脑后。分别多日，怎么可能满足于蜻蜓点水的一吻。</p>
徐凡成越吻越深入，眼睛半垂着?，无餍地盯着她的脸庞。唇慢慢往下挪，意乱情迷。</p>
薛城手都勾到他脖子上了，忽然想起来女儿还在旁边“看戏”。忙用力推开他。</p>
“……”</p>
她长睫微掀，睨了徐凡成一眼，有点嗔怪。把行李箱丢在玄关，调整了下表情，连忙笑着?走过去，“宝宝，想不想妈妈？”</p>
徐青在旁啃饼干。</p>
非要等她爸抱够亲够，才能轮到她感受亲妈的怀抱。</p>
……</p>
离晚饭时间还有会?儿，徐凡成要出门去买几样食材。</p>
薛城觉得小孩总抱着饼干吃不太好。见家里有水果，就准备去洗点给她垫垫饥。</p>
她在厨房找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菜篮和围裙都在哪儿。拉开最上面的柜子，终于找到一个小篮子，但围裙还是找不到。</p>
薛城对着?餐桌边啃饼干的徐青，随意地问：“宝宝，你看没看见过围裙在哪儿？”</p>
“我知道！冰箱前面的小袋子里。”</p>
“喔，看见了。宝宝真棒。”</p>
徐青得意地塞了块饼干进嘴，咀嚼了两下，忽然身子震了震。饼干直接呛到，咳嗽起来。</p>
喝了好几口水，跳下椅子忙跑去厨房。</p>
她想到很久前的某天。</p>
爸爸不在家，妈妈心血来潮要给她做饭。刚开始，她还很期待的坐在椅子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爸爸回家，番茄盖浇饭才做好。</p>
刚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她就要吐出来了。</p>
鸡蛋有股奇怪的味，半生不熟，竟然还有点焦味，番茄的皮也没去掉。连原本的饥肠辘辘，都给闹得没胃口了。她当然放下勺子不肯吃的。</p>
却被对面的爸爸用一种很凶的眼神盯着，让她全部吃完。</p>
徐青怕爸爸，只能泪汪汪地吃光，还要说：“好吃，真好吃。”</p>
连吃到的碎鸡蛋壳都咬着咽下去了。</p>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p>
妈妈！你不要做饭就还是我最爱的亲妈妈！</p>
徐青拉住她手里的围裙，一下狠狠地拽过来，攥在手心，仰着下巴说道：“妈妈，不要做饭了……”</p>
薛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不做饭，就是洗点水果。怎么啦宝宝？”</p>
徐青一愣，长松口气，把围裙还给薛城，笑嘻嘻地道：“没什么！妈妈多洗点草莓啊！”</p>
薛城起初还没觉得什么。</p>
直到夜里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我是不是烧饭特别糟糕。”</p>
徐青那种表情，根本就是害怕她做饭嘛……</p>
徐凡成侧拥着她，闻言压着?微微翘起的唇，说道：“没有的事。”</p>
“你别哄我，”她回忆着?自己的下厨经历。很久前，苦心钻研过一阵子菜谱，趁着?徐凡成不在家，是做过次盖浇饭，“上次做的番茄炒蛋，她不都吃光了嘛……”</p>
薛城反应过来，忽然捏着他的下巴，扬声问道：“那次难道是你偷偷吃掉的？哄我开心？”</p>
徐凡成立刻摇摇头，保证道：“就是青青全部吃掉的。”</p>
“那奇怪，也不是很节约粮食的人。不好吃她不就不吃了。”</p>
薛城想来想去也没个答案。</p>
困意渐浓，她闭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又问：“那小捣蛋有没有干坏事？”</p>
“……没有？”</p>
果然干坏事了。</p>
她睁眼，看着?他映着?光的眼角，轻哼：“这段时间，她一共写几本字帖？”</p>
两个人从来不打小孩。小时候犯错，就让她呆在卧室静思，长大一点能写字了，就罚写字帖。徐青从来没练过书法，却一直是班里字写得最好看的学生。</p>
足可见多调皮。</p>
天生喜欢在各种规矩的边缘试探。</p>
徐凡成无奈地笑，老?老?实实交代道：“八本全写完了。”</p>
“……”</p>
就是三天就要写掉一本。</p>
薛城抽抽唇角，决定先忘记这个小捣乱。顺便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她蹭蹭近，脸庞贴在他的锁骨上，语气轻柔，说道：“别闹。”</p>
她有点困，徐凡成却毫无睡意。下颌轻靠在她发顶，说道：“明天休息？”</p>
这是明知故问的。</p>
薛城扬扬唇，故意闭眼不理会?他，却被他的吻弄得没办法。他的唇撬开她牙关，舌尖纠缠着?，慢慢地往下移动。吻过她白皙温软的颈，精巧的锁骨，延续下午的一切未完成。</p>
她微翻身，双腿跨在他的身侧，半贴在他的身上。两人身上的衣裳都脱得差不多了，手臂拥着他腰的时候，薛城被吻得快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分开，故意调笑，“怎么还胖了？”</p>
他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身，诚恳地道：“没有胖。”</p>
薛城压抑着?笑。被他又一翻身，压到身下……</p>
……</p>
第二天晚上，薛城把盛好的饭端去桌上。忽然停步，问道：“怎么没用宝宝自己的碗？”</p>
“青青的还没盛呢。”他拿起被电饭煲挡住的粉色小碗，往里盛着?饭。</p>
“那这碗是谁的……”她手里的白瓷碗只有四分之?一的米饭，明明就是徐青的小孩饭量。说完，薛城愣了下，试探着道：“总不会?是你的吧。”</p>
徐凡成垂眼继续盛好碗里的饭，沉默半响，若无其事地嗯了声。</p>
薛城立刻明白为什么。</p>
她放下碗，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闷声笑：“我错了。昨晚是开玩笑的，明显是玩笑话嘛。”她伸手抱着他的腰，笑着?撒娇，“我道歉，千万不要饿着我老?公。他都那么瘦了。”</p>
徐凡成喔了一声，尾音上挑。</p>
他垂着?眼，继续把她的那碗盛好，不置可否。</p>
难得有的时候，徐凡成会?这样很小心眼的，故意记仇。然后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提醒她，他不高?兴了，赶紧来哄。</p>
其实生气也是难免的。薛城这次出长差，项目紧急，整理行李前才告诉徐凡成要去一个月。然后就那么直接去机场，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徐凡成。</p>
薛城微抿抿唇，抬眼看他，琢磨了下哄他的办法。</p>
结婚也有那么多年，她其实很擅长也很不擅长哄他——因为她一直就只有一种办法。</p>
就是先抱住他，然后拽住他的领口强吻。</p>
这本来据说是男生哄女朋友的办法，但她用在徐凡成身上还蛮灵的。什么事情，先亲得他说不出话，然后稍稍撒娇下，就百分百可以过关。</p>
徐凡成当然清楚她怎么想的。</p>
但每次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郁闷，就像小气球仍进焚化炉一样，连个轻微爆炸都发不出，直接融化得干干净净。</p>
只记得扣住她的腰，闭眼回吻。</p>
徐青坐在餐桌上，瞥见厨房里的场景，叹口气。拆了包饼干吃。</p>
肚子饿啊。</p>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超顺！番外超顺！新文超顺！嘿嘿(*∩_∩*)</p>
百合预收其实是冲动开的，没想到真有人收藏了。</p>
是真的想看吗?0.0</p>
下一本先写校园，超甜放松脑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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