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光的火化大礼上,他清楚的听到底下人的窃窃私语。他顿时明白,为什么父母亲会绝口不提外祖父母,因为他们拥有的是同一个父亲,那老爷子在逼死他前,就将他父母逼到了绝路。
在别人眼里恍如天方夜谈的怪诞之事就发生在他身边,越是长大,‘禁忌’的概念就越是模糊,伦理、道德、情意、荣耻等等,不过是单纯的名词而已。
老爷子虽说‘珍惜’他,可与其说是‘宠爱’还不如说‘放纵’更贴切。家里下了死命令:林霈榆,你在外面玩得花天酒地都可以,就是不能弄大别人肚子,要结婚,要续香火必须和你表亲王巧兮。
直到十六岁那一年,有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叛逆。他下定决心要逃出牢笼,只是人还没上飞机,飞机就已经被扣留下来。说来好笑,别人扣的是行李,他家里人爱铺张显阔气,胆大妄为到居然敢扣留飞机。上头有人跳脚,投资入股、改善职工待遇,几千万的货币砸下去,没几天就摆平了。
他一生中最惨的一次失败,被压回家的时候,老爷子就站在高高的立地窗边对他微笑,那种轻微中隐含不可估量的深度令他彻底感到失败!
同年,他破例考入一所三流大学。相继交过几个女友,理所当然的以分手收场。原因是,每个女友都说他有所保留、冷淡、漠然。他嗤笑,只是甩了甩头发,再没说什么。
接着,他就把目标定位在了男生身上,原因?不会怀孕吧,他这么想。谁知这东西会玩上瘾,逛PUB、GAYBAR、吃摇头丸,吸大麻…甚至一度染上毒瘾。
老爷子把他从看守所里带出来,屏退了所有人,一声不吭的领着他走到一幢郊区的小房子里。外表看起来挺宽敞,可当林霈榆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他几乎将去年那顿年夜饭都吐了出来。
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地方,或坐、或站、或躺、或蹲,横七竖八的窝了几十个人。有些人面目怪异,痴呆不清,有些甚至缺胳膊少腿,还有一些嘴里趟着口水面带傻笑。
他们几人一堆,三人成群,空气中弥漫著作呕的昆虫气味。老爷子轻轻的关上门,将他锁在了里面,任凭林霈榆怎么求怎么喊都不答应。
“霈榆啊,他们都是你的手足,只是他们没有象你这样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从他们一出生就被丢在这里,我不忍心处理掉,你如果不愿意好好读书,那就跟他们一块生活罢。”
一个月后,林霈榆回到了家里,洗干净身上的伤痕,然后报考另一所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又过了一年,在学校里他遇到了江川。江川狼狈的坐在那里,他的命运显而易见,可是眼睛里却找不到一丝丝的愤怒,就连气息都虚弱的找不到生命的痕迹。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看见另一个被欺压到无力反抗的自己,于是,他身不由己地冲了过去。第二天,小屋伺候。这一关又是一个月,但这一次他愤怒了,他不能接受因为打架而被关进这里的结果!
在他快被一群疯子逼疯的时候砸了窗子逃了出去,还没跑出几里就又被别墅外的守卫抓了回去。他们将对付精神病人的强制疗法实施在他身上,用皮带将他捆绑在病床上使得他无法动弹。
周围充斥着不能自理的残障人,生命仅存在‘进食’和‘排泄’这两样,这也是他,林霈榆首次尝到无能为力和恐惧的滋味,相当的辛辣苦涩…
老爷子放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成人形了。‘为什么要关我!?’老爷子笑的慈祥,却言辞冷酷:‘谁都当不了谁的救世主,尤其是你,林家的后人只有将别人踩在脚底下才行。
记住,霈榆,你给别人希望的同时,等于让他多了条死路。’他激烈的反抗着老爷子近百年来的风雨经验,只是冷静时,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有一些怀疑这话确实存有真谛的价值──只有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只有他够强大,才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也不会被关进疯人院,更不会被迫做任何事!现在回想起来,江川的每一次出现都成为了他人生的转折点。这之后他辍了学,在家花了一年的功夫读完了大学四年的课程,得到了学士学位的同时他有了将来的打算,他必须尽快成为一个公众人物,要让更多更多的人听到他,看到他,成为一个有足够能力抵抗家族压迫的人物,除了一夜成名的娱乐圈他似乎也找不个更确切的地方。意料之中,他做的很好。回想至此,林霈榆说他很累了。我只好作罢,打消了继续探听的念头,开始着手收拾行李,简单的整理了他带来的衣物和用品。我说:“我们回家罢。”
一刹那间,他红了眼眶。我走近他,发现当他低下头的时候,耳根子下真的有条不算太明显的伤疤,一直蔓延进发际。“谢谢你…我一直想道谢,你救过我。”当手指触碰那道伤痕,不知怎的,心里油然而升出一股骄傲。
“就算你只是在我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没关系。”这句话,我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一直沉默一直沉默,等到我收拾完毕,背起包,他走来拿过包提在手里,慢慢地拉起我的手。
“江川,其实…那次在酒吧遇到你,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你,我想起那之后得到的‘惩罚’所以、那只是一开始!一开始、我是想报复你。只是开始,我也想让你尝尝那同等的痛苦。但我没料到,”<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