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初,宁帆被研究所推荐去德国进修。
她说她很想趁着年轻出去看看。临走的那几天,她几乎天天约我出来,就连买衣服也要拽上我,好象我真能胜任一个合格的参谋似的。“把学位拿到手我就回来。”在上飞机前的最后一顿晚餐上,她这样说。
“你别笨到成了老太婆都拿不到学位。”我开她的玩笑。“不是没这个可能。”我们都笑了。“你希望我回来吗?”她一本正经地问。
“我?”我惊讶于她的问题“我能左右得了你?”她只是笑,没有说话。“江南,如果你要结婚,了解你的人做老婆比不断猜疑你的人合适得多。”“你这唱的是哪出儿啊?”我没往心里去。
“要是回国时,我没有找到金发帅哥,你也老得讨不到老婆,干脆咱俩就凑合了吧。”她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打趣地说。
面对她似真似假的玩笑,我竟不置可否地说不出话。“你别急着回答,说不定我就嫁到那儿不回来了呢!”
我真是服她的古灵精怪。有时候,或许是错觉,我会觉得她和安的很多思维方式很像,但总是转瞬即逝而已。
我很欣慰自己身边总是有一些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朋友。能让我最终走出那段苦涩日子的,正是他们不断给予我的希望,让我觉得能和他们在一起真好。
即使爱情已经成为了心底的记忆,友情也可以让我觉得幸福,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幸运。
就在大名准备结婚,三儿忙着提升,宁帆又出国的时候,阿唯毕业回到了北京,并且住得离我很近,或许这是他故意的也不一定。
他是安顿好了以后才来看我的,时隔一年多,除了头发短了许多,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他找到了一份很让人羡慕的工作,并开玩笑地说,不出意外,他就一直干到退休。
但我知道,他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他会有更好的前途。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是完全交心的朋友。大名结婚了,三儿也找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朋友,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少多了。
于是,经常是被阿唯约出来喝酒、聊天。他说有一种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会保有兴趣,他就是这种人。我笑着表示赞同,毕竟不曾拥有也就永远不会失去。他还说除非我结婚,否则绝不会放弃对我的特殊感情。
“特殊感情”我想不光是我,就连他也不再称之为爱了,从他离开那个和我一样脸上有疤的人开始,我就知道,他逐渐靠近着幸福。这让我很安心。他的朋友我见过,还是在校的大学生,长得很标致。我不知道这是他第几任朋友,却是我唯一见过面的。
那天很巧,我头一次去阿唯那里,开门的却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孩。他一看见我便叫出了我的名字,这让我很吃惊。我们聊得很好,他告诉我早在阿唯出国前就认识他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腼腆而幸福的笑。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的,那完全是因为相框里大家一起的合影。我喜欢这个小我们四岁的男孩,喜欢他不失稳重的时尚打扮,喜欢他绝非做作的谦和语调,而最让我欣赏,甚至钦佩的,是他对阿唯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