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叹了口气,垂下头,双手无力的托着前额,许久才听他慢慢说:“我爸爸,上个星期出狱了…他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我不解皱起眉头,这好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我爸爸,就是失手伤害了你母亲的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吧,他叫岳敬海。”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神的震撼中过了多久,耳边只听到岳文遄的声音说:“这个我家的地址,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来这里吧。”他塞给我一张纸条,一口喝下整杯“迷恋”
“你调的酒,果然是最好的。”说完,他把钱压在杯底,如同喝醉酒般晃出酒吧。我知道,他没有醉“迷恋”是醉不倒人的。赵裕岷悄悄走到我身侧,担心的问:“小悟?”
我回头看向他,猛然挥拳打在他的腹部。金鱼吓得拉住我“吴哥,你怎么了?!”我盯着抱住腹部,脸色发青的赵裕岷,恨声说:“你知道的,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赵裕岷抱着腹部缓缓站起来,痛苦的脸上硬是挤出笑容。“我不想看你背着仇恨过一辈子,不知道总是比较幸福。”我双手紧紧握拳,不知该再揍他一拳还是…“小悟。”
“吴哥?”我看着两人不同的眼神,却都是带着关怀,我摇着头,夺路而逃。***刚听到母亲的进医院时,我还以为只是一些打斗事件,直到我赶到医院时,看见母亲美丽的脸庞被白布缓缓盖上,谷元恒一脸疲倦的对我们说,莱雅走了,她不会再回来。
我楞楞地看着母亲被推走,所有人都在我们身边走开远离,世界仿佛隔开了一个大格,我们的这全是灰暗无色,被遗忘的角落…我被弟弟害怕的哭声惊醒,连我自己还不能明白死亡的意味,就要去安慰另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一夜,弟弟在我怀里哭到睡着,隔天就发烧了,烧得神志模糊时,他拚命喊要“妈妈”报纸上很快出现了头版头条“情场争风喝醋,酒吧妒夫夺爱逞凶!”
母亲的照片被放大又放大贴在新闻旁边,任由千人指点万人叹息“可怜喔,这么漂亮的美媚,刚刚捞了个金龟就见上帝了”报纸上只是微微提及行凶者是名“事业成功人士”那半年,我们连学校都不敢上,怕被穷追不舍的记者拍照访问,怕被学生们耻笑,怕被四周的人群像看怪物一样对待我们。
在我对未来彷徨不安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凶手是谁的问题。母亲已经死了,弟弟被收养我们的男人虎视眈眈,我照顾弟弟的同时又要防着谷元恒,即使是所剩无几的时间中,谁是凶手这个问题,也只是轻轻飘过我的脑海,然后被更加重要的事情覆盖了。
现在却突然被告之凶手是我认识的人的父亲?难怪赵裕岷那时总是让我和岳文遄保持距离,时时缠着我,是怕岳文遄找上我吗?
他找我想干什么?他要从我这里得到赎罪吗?我恨他吗?我该不该和他见面?许多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一下涌上心头。
经历了这么多年,我本来已经快忘了那个美丽凄切的惨白色夜晚,如今又从记忆深层翻了出来。如果有人问我现在的感觉,混乱,也许是最贴切的。我低头走着,不觉已经在家的楼下。
眼光飘向六楼的一个窗户。还亮着灯光。当我拧开门走进去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回来了?”“嗯。”我无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径自走向自己的卧室。
“你还在那个地方打工吗?”他跟在我身后问。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打工怎么养得活自己?”他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让我住在这屋子里就可以了吧?吃饭上课都是需要钱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给我零花钱,难道这些钱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我可以…”
“算了吧,你连房租都付不起,还是留点精神打工吧。”我毫不客气的说完,关上房门。“对不起。”他隔着门说“等我出薪时,我一定会还你。”我没有理他,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他在门外等了一会,才见门缝下的影子移开。客厅的灯关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看着无趣的天花板,直到阳光射进窗帘。
当我刚刚有点睡意时,就被呯呤嗙啷的声音吵醒。等了一会,外面安静了片刻,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跳下床开门出去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谷元恒穿了围裙,拿着刷子努力清洗锅盖,样子十分滑稽,但我笑不出来。“你在干什么?”我心情不是很好的走过去,一看之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昨天我用来做粥的锅被烧得焦黑,边上还有流出了的粥烧黑后的痕迹。他支支吾吾的说:“昨天我想热一热,结果忘了看时间,烧糊了一点。”
我怀疑的看看锅内的厚厚一层焦糊结物,这哪是一点,根本是整锅粥都焦了!我夺过他手中的刷子和锅盖,生气的问:“那你昨天吃了什么?”
“没…有,饼干面包什么的。”我刷了几下,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整个锅内都焦成一片,不锈钢的锅壁都烧得略带彩虹色,可想而知糊得多厉害。这个锅根本不能用了。我甘脆把整个锅用塑料袋装起来,扔进垃圾桶。<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