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因心情不好而来到流颜解闷,李梓封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面。招袂和君凌,这两个与他只有商业关系的人暧昧地凑在一起,自己心中却感到一阵烦躁。
是因为想起了丁翔吧,中午他在饮水间昏倒,还是李梓封将他拽到休息室去的,可是等李梓封倒了杯咖啡回来的时候,刚才还昏沉的人已经不见。
坐到依旧留有体温的沙发上,杯里的褐色液体溅了点到指尖,小小的灼痛,以及不用味蕾就能够品尝出的苦涩。心里已经有一小部分在提醒着自己有些事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可让人怀疑的现实却屡屡出现在他面前。
驱动他做出些不可挽回的行为。那天在景区出外景时,遇见了个无聊兼大胆的报社记者,居然问起李梓封母亲是不是别人家的第三者…在公共场所被如此侮辱,李梓封依旧在人前保持冷静,但是转天就让人给那个记者施以了血的教训。
麻烦不仅仅是这些,最近家里的长辈们频频催促他继承家业,而与君麟阁这边的竞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激烈,有时李梓封也感觉到些微力不从心,也许是时候退出电视圈了。
而要想做回一个商人,就必须学会以金钱衡量一切。放下手里的酒杯,如果说陈家的人喜欢给他李梓封制造麻烦…那么自己也应该回赠一些什么了。
猛吸一口手中的烟,然后将金红的火星掐灭在盛满了咖啡豆和水的烟灰缸里。七天后,龙坞殡仪馆。登云,馆内最深处的追悼厅,紧闭大门上没有任何标识,百坪的厅内大约有20个黑衣人,摆放在墙边的花圈上也看不出逝者的姓名身份来。
这里就是陈邱凌遗体告别的现场。陈邱凌的唁讯并没有发布在报纸上,陈家人似乎在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公开这个消息。
君凌以长子的身份将陈邱凌的遗像放置在丧菊丛中,而在这祭台后面小小的影壁下,停放着躺有陈邱凌遗体的冰棺。
丁翔站在张栋和林律师的身边,他们是陈邱凌遗愿的执行人,在参与追悼会的人群中,他们是丁翔能够微微信赖的存在。
“你和陈老先生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99。99%。”在司仪致完悼词、遗体告别还没有开始的间歇,张栋这样对丁翔说道,
“把你带入陈家,是陈老先生交待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就将全心为新的陈总工作,所以,你以后的事情都要依靠自己了。”丁翔抬头,头顶上方父亲的黑白照片对着自己微笑着,那就是那天的梦中缺失了的表情。
遗体告别仪式就要开始,在张栋的安排下,丁翔来到影壁后的冰棺边上,他将站在长子君凌的身后,以次子的身份答礼。
陈邱凌的遗体就在装饰了翠柏鲜花的冰棺里,平静恬然的脸因为生后的精心修饰而显得容光焕发,除了青紫的嘴唇和过于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丁翔出神地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目睹死亡,而且还是亲人的死亡。像是不能认同这个既定的现实,他伸手欲触碰一下那惨白的手指。
死者的手不都是冰凉的么,他的父亲,现在,是否也已经冰凉了呢。然而他伸出的手却被君凌快速挡了下来,那架势…就像是头守护着宝藏的黑龙。
“听招袂说你被李梓封赶出来了。”没有对刚才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君凌直视入丁翔的双眼,他只说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丁翔不作声。
“恨他么?不如我们合作,以李氏企业和李梓封为目标。”怔了怔,没有想到君凌突然提到“合作”脑中第一个意识就是觉得君凌别有用意。
从招袂的口中得知君凌对自己和母亲心存着根深蒂固的恨意,而且,自己对于李梓封…不愿意再深入思考,因为一想到这个名字丁翔就会觉得头痛欲裂。无论如何,他选择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