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文被他爸痛殴了一顿之后看起来很老实,心不在焉地病床边观察杨立功的表情。笑梅想让杨立功开心,就对小文说:“小文,你给你大功哥讲个故事吧。”
可是没等小文说什么,杨立功开口了:“小文,你怎么知道我那天发烧了?”张仲文当然不会说是他又挨了打睡不着觉想找个人发泄不满情绪,结果摸到杨立功屋子里一摸他发现他混身火热。
他故做镇静地说:“我是谁啊…我是大仙…我当然知道你生病了…”杨立功苦笑了一下。“大功哥,你不高兴。我看得出来。”张仲文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没有不高兴。”杨立功把脸转过去。“大功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小文,你大功哥现在生病,你别拿他开心了!”笑梅拍了小文一下。“笑梅姐,你给我两毛钱。我能让大功哥高兴起来!”张仲文很有把握地说。笑梅以为他要搞变魔术那种小节目逗杨立功开心,就从兜里翻出两毛钱来给他。
可是小文接了钱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笑梅喊:“你干嘛去?”“我马上就回来!”声音传来人却没有了影子。“这孩子!”笑梅无奈地说。
她继而问杨立功:“大功,你是想你爸爸了吧…听我婶子说你昏迷的时候净喊你爸爸来着…”“没有。”
“想开点吧。”笑梅脸有些红,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可是她还是说了。没多久张仲文从外面跑回来了,鞋子上还粘着雪。他不等笑梅追问,就很神秘地从口袋里套出一根蜡烛,端正地放到杨立功身旁的窗台上,靠近那冰花处摆好。然后抽出一根火柴“嚓”地点亮了,一点柔弱的火苗在结了霜的玻璃下燃烧起来。
“你干什么?”笑梅搞不懂了。“姐,把你的小镜子给我。”“没拿。”“少来!进病房前你还照着它整头发呢!”笑梅没办法,从怀里的钱包拿出一个小圆镜子,递给他。只见张仲文把小镜子拿在手里,在离蜡烛火苗很近的地方让镜面迎着阳光朝上。
蜡烛的火苗温暖了玻璃窗,烤化了冰霜,一股潮湿的水气在火焰上隐隐约约漂浮升腾。杨立功默不做声地看着张仲文,猜不出他要搞什么鬼花样。时间流淌,没有人说话。忽然和杨立功同住一个病房的小孩子在远处惊声喊叫起来:“彩虹!”
只见那缓缓上升的蒸气与小镜子折射的光线中,赫然悬浮出一小段颜色明媚,七彩俱全的彩虹;屋子里的几个小孩都象见到宝一样围拢过来,嘴里发出羡慕的惊叹。
张仲文把小镜子扣在手里,慢慢旋转,那彩虹好象就掌握在他手中一样,渐渐一个小小的弧型的彩桥,凌空辉映在杨立功的脸上。
张仲文抿着嘴笑,让杨立功一下子吃惊得呆住了…他看见水晶白银般璀璨聚集了冰菱的玻璃窗前,竟然浮现出这梦中瑰丽的景物,而且,这不是在做梦!
“小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笑梅也被迷住了,她知道这原理很简单,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蜡烛还可以这么玩。
“嘿嘿…大功哥。冬天,也是可以有彩虹的。”张仲文见自己哗众取宠的伎俩再次奏效,笑意盎然。杨立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彩虹,视线逐渐望向彩虹的那一段,那是一个让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小孩子的脸。
七种不同颜色的光中,他发现了一双充满了活力与善良的眼睛,这双眼睛,他不知道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还是在很久很久将要以后遭遇。
总之他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他没有原因地感到,自己不再孤独,在彩虹的那一端,他拥有的不只是过去。
注释:A仙人砬子,仙人掌的一种,体形巨大,其状如山。笔者从未见其开过花。B扣挺,挺发四声,就是说麻将只差一张牌就可以胡了,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它的意思吧?***
杨立功上了初中二年级,正赶上我们国家政治风波震动高校;乔月兰工作的这所省属师范学院学生工作没有作好,老校长被调到市属图书馆编写资料,搞了十年政治工作的乔月兰成了这里历史上的第一任女校长,再加上其夫常年在日本搞药物开发,二人根本无心也无暇顾及家庭和子女。
大哥乔月清在迈入九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里终于在德国开设了自己的工厂;乔月明留在老家,也是在参地与办公室之间奔忙得团团转,值得让他高兴的是他有了自己的儿子,在他二十九岁的时候。
家里现在有五个小孩子了,这实际上是一个可怕的数字。笑梅上了高中,成绩平平,但学业繁忙竞争压力很大,虽然她是一个很懂事很要强的女孩,但她处于一个需要人们的理解和关怀的青春期;杨立功也是个乖孩子,但他来历特殊历史背景复杂大家都怕说错话伤害他的自尊心所以对他需要小心翼翼。<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