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虽然对他很好,可责罚起来也从不手软,羽还是有点害怕的。只是最近几天,主人对自己越发宠溺,有些小错也好像没看到般轻轻放过。
对于做事一板一眼的主人来说,倒是很不寻常。羽虽然感激,但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
他俯身舔食着主人给他留下的早餐,是营养丰富的牛奶麦片,但他仍然强烈地思念起平时主人让他从指尖取食的情形。
主人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肌肤总是凉凉的,宛如寒玉雕成一般,阳光下煞是好看。每次他从主人指尖取食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装做不在意的舔到主人的手指。
但奴隶没有主人的许可,是不能碰触主人身体的。虽然主人似乎不大在意这一点,他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于是取食完后为主人清理手指就成了他最乐意的工作之一,他喜欢用自己温暖湿润的唇舌包裹住主人的手指,感受着那微凉的肌肤被口腔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暖起来,然后主人会给他一个嘉许的微笑,让他恍惚失神好久,好久。
可是今天主人不在,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草草结束了早餐,他爬进浴室,准备为自己清理身体,却在伸手开阀门的瞬间,整个地楞住。
他手上居然没有镣铐!是的,他终于发觉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没有手铐,没有脚镣,甚至,没有项圈!他慌忙找到浴室里的镜子,的确没有,脖子上光秃秃的,像没有叶子的树。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主人突然不要他了?除了今天比主人起晚了之外。
他呆呆地发了半天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太阳已爬上了中天,主人却一直没有出现,甚至连亲自宣布判决都不肯。
羽咬咬牙,决定还是先找到主人要紧,他爬出起居室,又是一怔。主人房间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着的,通往调教所大门的道路蜿蜒前伸,放眼望去,一个守卫也看不到。
他心中一动,只见门厅的地板上正摆放着他的项圈、镣铐、钥匙,小茶几上则是一套衣裤。他慢慢地爬过去,衣裤正是他的尺寸,连内衣都准备齐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忍不住拿起来摸了一下,衣物是棉质的,手感很好。心里突然有些感慨,本来以为今生都不可能再有机会穿了,却没想到…
他再次回头,看着那道敞开的房门和门前的小径。那条路通往他千疮百孔的人生。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还会遇到无数张面孔,经历无数风雨,以及…伤心。
那个世界太复杂,不是他能应付得来的。那样的爱恨太沉重,不是他负担得起的。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俯身捡起钥匙,给自己带上镣铐和皮项圈。那项圈的边沿已经有些发毛了。
在做出这个人生最重大的选择时,他心里模模糊糊掠过的竟是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但他知道主人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尽管主人的脚步声轻得像猫。
鞭子打在他身上,明明是疼的,却奇特地感到安心。“你是谁?”“是奴隶。为主人而活的奴隶。”
“你属于谁?”“属于主人,奴隶的身体、内心、灵魂,都属于主人。”一句话一句话地对答下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生活似乎就应该是这么过的。
他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飘入鼻端的,是淡淡的松香味道。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依偎着,看着阳光一寸一寸自窗口走过,静谧而安详。
那一刻心跳的感觉,仿佛地老天荒。良久,主人慢慢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因为奴隶起晚了?”“不。”主人微笑“今天是我起早了,不是你起晚了。”
他侧过脸看着主人,眼里写着疑问。“因为你是属于我的。我有权鞭打你而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主人的那句话就像最强的催情剂,让他顿时忘却了一切,只有他身后依靠着的这个人。
感觉到了他的情动,主人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想每天鞭打你十下,来显示我的所有权。所以就这么做了。”说着托起他的下巴,正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能对你做什么?”
“任何事。”他不假思索地道。
“那么你愿意为我做什么?”“任何事。主人。”他热切地道,没有人可以怀疑这声音里的诚挚和坚定。
主人凝视着他,眼神渐转凄凉,缓缓伸出手指,如抚名画般小心翼翼地沿着他的面部轮廓勾勒,一遍又一遍。
“我的确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主人终于道:“我的委托人要见你。”羽的笑容骤然冻结。忍一时竟有些不敢看他的脸,哑声道:“你以前得罪过他,也许他会给你一些惩罚。
但这是最后一关,你总该跟过去告个别。”羽低下头。他想问,这一关过后,主人是否还要他?他想说,他真的很想还能回到主人身边。
但他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发问的。奴隶的意愿,无关紧要。他慢慢俯下身去,亲吻了一下忍的足尖,低声道:“是的,主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忍还是吓了一跳。里面的气氛像是在开派对,房间中央是一张极大的椭圆形橡木桌,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西点和水果,正中间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摆放成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