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悖论…这是个陷阱…他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就会落入陷阱中…不要再想了,钻牛角尖毫无益处…鞭子落在背上,带来熟悉的疼痛。
不再想了,让大脑一片空白吧…只需要感受,只需要休息…为何肉体上的疼痛会让他的心灵感觉轻松?不必去想…为何在性爱中快感连连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惶恐?不必去想…
他是为了维持灵魂的洁净,所以才选择肉体受苦,还是受苦本来就让他快乐?不必去想…
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痛苦?抑或这二者本来就密不可分?不必去想…封闭大脑,封闭心灵,只需要感受…只需要休息…
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是血么?还是汗?更多的液体爬过他的肩背,小蛇似的蜿蜒而下,他能清晰地描绘出液体在他身上流淌的轨迹。…“四十八,谢谢主人。”
“四十九,谢谢主人。”“五十,谢谢主人。”鞭打停止了,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灼痛。温热的液体在不断滴坠。疼痛是真实的。他是活着的。羽吁了口气,放任自己陷入昏迷中。就在他昏迷前的一刹那,依稀可以听到,在远方,在高处,在冥冥漠漠不可测度的虚空之中,有命运之神残酷的笑声:
──不要思索!愚蠢的人类啊,你们的思索只能让神明发笑。不知昏迷了多久,羽渐渐苏醒过来,发觉自己仍旧跪在忍身旁,头枕着他的大腿,一时间只恨不得能再昏死过去。然而忍已经发觉了:“你醒了?”他轻轻地在羽伤痕累累的裸背上抹着药膏:“感觉怎么样?”
吃吃一笑:“最后几鞭你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进入状态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放松身体享受鞭打?”羽忍耐着闭上眼睛不理他。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当疼痛不再是疼痛,你不是会舒服很多?”忍悠悠地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扭动着身体哀求我打你喔。”羽只觉得一阵恶心,拼命抑制住干呕的感觉。
“就像我现在手指一动,你就会像一条蛇似的扭来扭去,无声地大叫着我要我要。”
手指探向羽胸前的红樱,恶意地一捏。羽惊得一下子弹跳起来,愤怒地看着他,胸膛不住起伏。
“怎么了?”忍悠悠地看着他,慢慢地把手上的药膏擦拭干净“难道我说得不对么?”羽真想爆发,但理智还是拉住了他,忍着气道:“多亏了主人细心的调教。”
忍凝目看着他,微笑道:“这你倒是高估我了。调教师只能开发和培养一个人的淫荡和奴性,可不能无中生有地让它长出来。
就象鸡蛋里永远敷不出鸭子来,除非它本来就是鸭子,比如你。”他满意地看着羽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唇,柔声道:“你不相信?要不要再来证明一次?现在我让你再选一次,你选择和主人做爱,还是选择享受一场鞭打?”
本章注:在这里,调教师在说谎,确实有本来性欲正常的人经过调教后变成只有鞭打才能勃起的怪物,但羽并没有到这个地步,只是被忍的话绕晕了。
身心俱疲下分辨不清调教师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你选择和主人做爱,还是选择享受一场鞭打?”忍带着诱惑的语音在他耳畔响起。“享受一场鞭打”羽憎恨这个提法,很明显忍是故意的。这是一个陷阱。
选择性爱,那你就是一个淫荡的娼妓。选择鞭打,那你就是一个喜欢疼痛的受虐狂。
你愿意被人打左脸还是打右脸?──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挨打!──但你必须选择,你想证明你淫荡,还是想证明你变态?
背上的鞭伤还在火辣辣的疼痛,浑身上下肌肉酸痛得几乎不能活动,大脑晕晕沉沉的象是塞满了棉花,羽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固定和剧烈鞭打后已经极端疲倦和虚弱,可是他真的好想大吼大叫,一拳把对方的牙齿和鼻血打出来,看着那家伙像狗一样的喘息。
可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跪在当地,恨恨地看着忍,眼里满是厌恶和纯粹的恨意。
忍看他神色不善,脸色发青,知道迫得他太紧,微笑着放缓了语气:“药膏还没有抹完,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不用急着答复。”
他把羽拉过来,脸朝下头枕着自己的膝盖,继续抹着药膏,闲闲地道:“人的适应力很强的,身体会自动调节到它所需要的状态。
所以你完全不必为此烦恼,顺其自然就可以了。不管是性爱还是鞭打,一旦适应了都有它的乐趣,就像糖很好吃,偶尔吃辣也别有风味,看你心情了。”
“那么你想选性爱,还是鞭打?”──你想邀请人侵犯你,还是邀请人殴打你?他彬彬有礼地问着这个荒谬绝伦的问题,可怕的是,这不是玩笑。
他在认真地期待着答复,而自己必须给出回应。一阵绝望袭上羽的心头,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放声大笑,为这荒谬而无情的世界,为这冰冷而残忍的人性。
“我想…我想见清孝。”他张了张嘴,无意识地吐出这句话“好想跟他单独说话,好想他抱着我,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呆住,一时间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会在忍面前说出这种话!<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