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哽咽了,慢慢地道:“假装…我还是从前的自己。”忍抚摸着他轻轻颤抖的身躯,叹息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怜的小孩。不过如果你现在手里有一把枪,你还是会一枪杀了我逃出去。”
羽沉默片刻,道:“如果现在有枪,也许我会杀了你逃出去,因为我没办法在在这里呆下去,我受不了。可是如果在外面大街上见到你,就算有人把枪硬塞给我,我也没胆子向你开枪,只怕会吓得腿发软,然后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身就逃。”
他叹了口气,道:“我怕你,我真的怕你。如果你想征服我,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不要动,就算全身发麻我也不敢动一下。主人,你还要什么呢?”
他的声音里溢出深切的悲哀:“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你的委托人要什么,或者你要什么,我通通答应,不管什么条件。如果你们厌恶我要我马上消失,我立刻说滚就滚,再也不敢在人前露面。
我真正出来做事也就一年,就算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样的报复也该够了吧。求求你,求求你和你的委托人,请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让我走。”
忍微笑,手指轻轻划过他赤裸肩头上的一道鞭痕:“啊,这是你的肺腑之言,我知道。
我知道如果你在外面碰到我一定会转身就逃的,但你没有把话说完。逃走之后你会躲到一个角落,然后痛定思痛找个杀手来把我干掉,让恶梦彻底消失。”
“你不会轻易放弃复仇的,更不会让问题留在那里而不解决。”
膝盖上的身体陡然僵硬,忍知道自己说对了。笑意越发温柔,语音也柔和得如同情人的密语:“你看,我可爱的小奴隶。不管你承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他用力一拉羽脖颈上的项圈,让对方直视自己的双眼:“让我们面对现实吧。你必须被打破,这是我的骄傲,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经我调教的奴隶保持半成品状态在外面晃荡。而你迟早会被打破,这就是你无法更改的宿命。”
手一松,任羽软软地倒在自己面前:“谈话到此结束。你今天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太大强度的训练,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希望和主人来一次美妙的性爱呢,还是愿意挨鞭子?”
沉默。慢慢地,羽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沉沉地看不到丝毫光亮:“鞭子。”
他淡淡地道:“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比起主人恩赐的极乐,还是挨鞭子比较爽快。”
忍倏然沈下脸来,冷冷地道:“你想好了?如果你选择鞭打,那么不是十下、二十下,而是五十下。”羽面无表情地道:“鞭打。”
“这算什么?”忍侧着头看着他,冷笑道:“用身体的痛苦来洁净灵魂?真可笑。”羽不吭声。“真是幼稚…你今年多大?22岁是吧,怪不得满脑子理想主义…”
忍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象摸一只小猫小狗“自由、尊严、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你了,所以要拼命扞卫自己的灵魂,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就算吃再多的苦头,总要让灵魂完好无损是吧?”
羽拼命忍耐着把那只手打下去的冲动,紧咬住唇。“好吧,既然你想挨打,我就成全你。你看,我是多么仁慈的主人。”
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突然道:“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受虐狂宁愿挨打,为什么他们会喜欢痛苦胜过快乐。”
“可是你瞧,你也宁愿选择鞭子而不是性爱。尽管你知道后者才是人间的极乐。”
“你真的是为了扞卫灵魂而宁愿受苦么?不,痛苦本身就是你的追求,你的渴望。被鞭打让你感觉高尚,尽管你其实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你和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只是你自己以前没有发觉。”
“你就是你看不起、理解不了的受虐狂。”他看见羽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眼里的困惑,不禁哈哈大笑,轻佻地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捏了一把。
“在想什么?什么也不管用。不论你选择的是鞭打,还是性爱,都阻止不了你的灵魂向黑暗深处堕落。”
他拿起鞭子,漂亮地甩了一个鞭花,微笑道:“还等什么?不必去想,还是痛痛快快地享受一场淋漓尽致的鞭打吧!”
羽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他柔顺地任由对方把自己绑在一个刑架上,性器上系上两个铁球──拜忍的魔鬼训练之赐,现在他的乳头和性器都能承受相当的重量,心里翻来覆去地仍在回想着忍刚才的话:
──这是真的么?忍说的是真的么?──难道自己真的给虐出了受虐体质来?
──还是自己本来就是个受虐狂?风声呼啸,皮鞭噬咬皮肉的那一刻,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本能地道:“一,谢谢主人。”
“二,谢谢主人。”…鞭打在继续,口中机械地报着数,心里却是紊乱如麻:是的,他惧怕快感甚于鞭打,因为在敌人身下达到高潮带来的屈辱比鞭打更甚。
然而,真的是这样么?内心深处,他到底是在逃避快感,还是在渴求疼痛?他不能在敌人身下呻吟扭动,不能让肉体耽于淫欲,因为肉体的堕落必然会腐蚀灵魂。
可是,当他选择鞭子而不是性爱的时候,是否表示他的灵魂其实已经被暴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