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蓦然站起身来,伸袖一拂,将案上瓷碟瓷壶尽数打烂在地上,发出一串乒乓乱响。几名穿了甲胄的近卫队士兵破门而入,迅速堵了归晴的嘴,用麻绳将他如棕子般捆了,揪着拽着拖出了门坎。
静王目光冷冽地看着这一切,内心却不可抑止地隐隐升腾起挫败感。这时,他注意到其中一名近卫士兵还待在屋内,犹豫着未曾离去,于是沉声问道:“有什么事?”
“探子来报,左将军和右将军,已经攻下陇西。只是…”近卫士兵注意到静王正脾气不佳,小心翼翼地上前回禀“牵萝军在我军到达时,已经撤兵,于陇西城内未置一兵一卒,而且将城中粮草财帛全部搜刮一空…如今陇西饥民遍地,我军军粮大部分已经分发给饥民。
在足够粮草运到前,大军无法前进作战。”听完这士兵的禀告,静王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虽说只影响到局部,拖延得战机,却是很厉害的战略…守陇西城的这名将领,绝非等闲。
但是,依牵萝高层统帅的无能来判断,这名将领弃城回到牵萝,怕是非但不会受到嘉奖,反而会遭到责难。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是传令凉州节度使,尽快将各城的富余粮食全部集中调配至陇西。一方面充作军粮,一方面照顾到饥民。
“备马回营,传令各部到本王帐中集合。”静王想到这里,再不犹豫,大踏步朝这简朴院子门口的方向走去。***
静王回到大帐,与麾下将领谋士商量出最有效的运粮和出兵方案时,已经是深夜。军情紧急。方案一定下,将领谋士们便起身告辞,各各去部署运作自己负责的部分。
冯衍真目前是以谋士的身份留在军中,虽然静王一直没有让他负起太大的责任,但这种场合也必须参加。
他往往发言不多,却句句切实,而静王也显然非常愿意听信于他。目前军中高阶将领,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来历不明,总戴着张铁面具,双腿残疾的马先生。
众将领谋士已散,大帐内霎时间空落落的一片。静王撩起帐帘,于夜色中借火把的橙色光焰,看着冯衍真坐在软轿上的瘦削身影渐渐离去。
想到归晴今日的坚持激愤,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刹那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轻轻叹了口气,静王转过身子吩咐侍卫:“将照顾马先生起居的军医叫来,本王有话要问。”
军医很快赶到了静王身旁。因为,唤他前来问话,已经是静王每日必做的事情。“…你们要好好注意先生的饮食调养。他喜欢什么,要用什么,不论多难得的,马上向本王回禀。”
交待询问了一大堆关于冯衍真的事情后,静王走到军医面前,望向垂首低眼的中年军医“马先生…现在已经睡下了吗?”
“回禀殿下,按照平日作息,马先生现在应该已经睡下。”军医仍然垂首低眼。“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静王摒退军医之后,也不让随身侍卫跟着,披上件那件天鹅绒大麾便走出了大帐。
约半盏茶的时间,静王来到了冯衍真所居住的营帐前,问了帐前值班守卫,得知他确实睡下后,摒退守卫,掀帘而入。
静王点燃案上的油灯,只见冯衍真床脚处放着一只金兽造型的薰香炉,正青烟嫋嫋。那里燃的,是让人睡下便不易醒来的黑甜香。
“拂霭、拂霭…快要想死你了…”静王低声唤着,几近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那朝思暮想的眉稍眼角,俯身去尝那淡红色的微温唇瓣。解开冯衍真的小衣,将手掌贴上胸膛抚摸,却只感觉到处处嶙峋突起。
“怎么又瘦了…明明每天变着花样儿给你做吃的…是不是胃口不好?本王那里还有瓶玫瑰香露,明儿就给你送过来…”
静王轻轻喘息着,一寸寸吻着冯衍真裸露的胸膛,舔着他粉红色的小巧乳粒,却仔细地不留下任何痕迹。昏黄的灯光下,冯衍真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唇边溢出丝微弱呻吟。明明知道这种程度的爱抚不会令他醒来,静王的心还是漏跳了半拍。
他明白,若是冯衍真得知他夜夜来营帐中做这种事,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不愿他恨自己…但是,想他想得快要发疯,怎样也无法排遣胸中思慕。尽管每夜只能像这样小心翼翼地拥吻他,说些他根本听不到的情话。
“拂霭、拂霭…你要本王怎么办才好…”静王叹息着,捧起他的脸,将那些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疤一条条吻过去。
闭上眼睛,他也知道每一条伤疤的所在位置、形状大小。那些伤疤,注定一生无法消除…拂霭,你也要恨本王一生么?月儿西坠,梆子声敲过了四更,静王方才仔仔细细地替冯衍真扣上衣纽,严严地裹了被褥,离开冯衍真的营帐,回到自己帐中睡下。
***归晴塞了嘴,被一块黑布蒙了眼,捆绑着被那几名近卫军带走。看静王的模样,必定是要处死自己了…虽然不甘心,却没有任何办法逃出生天。<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