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提前派人来暗杀自己,确保他不可能活着离开监狱之后,接着又父亲面前演这场兄友弟恭好戏,一方面洗脱他当年嫌疑,另一方面又能让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这种一箭双雕手段虽然狠毒有效,但并没有让徐辞年多难受,真正让他锥心刺骨是父亲对他决绝和无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有些人就算坏到骨头里也会被人宠爱,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不受欢迎,哪怕多努力倒头来也不过是个屁。
过往对父亲仅存一丝念想也此刻灰飞烟灭了,可是他仍旧不明白,骨肉血亲就算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父亲对他这种没来由厌恶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一会儿,管家顶着一张惨白脸小跑回来,凑到徐建国耳边说了几句。
“你说真?他真死了里面?”徐建国皱起眉头,脸上微微动容。
管家点头“千真万确,我托人查了二区近一年出狱记录,根本没有大少爷这个人,而且三区那边非常混乱,男人跟男人之间也没什么禁忌…所以连狱警都说大概是真死里面了。不过这事也不一定,咱们毕竟没有仔细调查,说不定是哪里弄错了,不行我再去司*法*局那边探探消息?”
徐建国一直没有说话,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感情。
这种感觉很复杂,就像是你从小养了一只有传染病狗,既不能下狠心杀了它,又没法把这个天大麻烦脱手,如今养育多年狗终于死了,心里习惯性还是有些空落落,但是多是解脱之后如释重负。
“算了,不用去查了,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对徐家来说都没什么分别,就算他还活着我也当他已经死了。”
管家没想到徐建国会直接说出这么无情话,一时愣住,不敢置信开口“可是…老爷,他毕竟是您儿子啊,就算犯了错误要把他赶出家门,这是生是死事情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徐建国冷冰冰瞥他一眼,眼里带着警告,管家当即噤声。
他冷哼一声,半响才讥讽道“我连他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这种怪物也配当我儿子?你徐家待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教吗?”
这句话像当头棒喝一般,让躲暗处偷听徐辞年一下子傻了,什么叫…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扯到当年徐家秘闻,管家也有些尴尬“老爷,大少爷身体呃…虽然确有点特殊,但是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没人会发现啊。”
这句话直接勾起了徐建国全部火气,他冷笑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是啊,不会被人发现!可是一旦被人发现徐家大儿子是个身体里长子宫怪物,还是个跟男人上床死同*性*恋,甚至还杀了他亲爷爷进了监狱,你让我,让整个徐家脸面往哪儿搁!”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阻拦,我肯定不会让这个怪物活下来。老爷子还活着时候,死命护着他,甚至把半个徐家都交到了他手里,这些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年已经认祖归宗,又是个踏实肯干好孩子,我有什么道理再把一个不男不女怪物领回家?”
提到徐老爷子,管家也动容了。老爷子原来这么宠爱大少爷,甚至给全家上下都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能告诉徐辞年他身体缺陷,结果却落得个惨死下场,当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他死牢里也好,省得监狱里跟别男人乱搞,弄出什么艾滋之类丢徐家脸,记得以后再也不准我面前提到他,也别让年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省得他知道自己有个怪物哥哥,又该难受胡思乱想。”
管家不敢多言,一个劲点头,徐建国抬手看了一眼表,跟张局长喝茶时间已经到了,他没工夫这里浪费时间。
司机拉开车门,他头也不回钻进了车子,自始至终没有往监狱方向看过一眼,也没有给大儿子留后一点颜面。
车子绝尘而去,徐辞年僵原地很久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往画面过电似从脑海中闪过,父亲对他厌恶和鄙夷也终于有了理由,可是当亲耳听到这个骇人真相,他还是没法相信自己耳朵。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笑话,如果父亲说都是真,那他成了…什么?
一个不男不女畸形怪物,还是一个随时可能染上艾滋死同性恋?
哈哈,真他妈好笑,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听过有趣笑话!
徐辞年仰头靠树上不可抑制笑出了声,眼球酸涩厉害,他用手捂住半张脸,即便四周无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表情。
他想到爷爷对自己莫名疼爱和担心,也想到了小时候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绝对不可以参加学校集体查体,还有第一次听说父亲还有个私生子时,佣人们看他奇怪眼神…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却惟独瞒着他一个。
那他到底算什么?
这么多年心力为徐家打拼,毫不保留付出,后就因为父亲想要是儿子,而他不过是个畸形怪物,所以就可以光明正大被炮灰?
他不停地笑,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心里无法控制涌出恨意,如果父亲知道徐年不是他儿子,只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孤魂野鬼,那会露出什么表情?
抬起头,擦掉脸上残存水痕,他握紧了拳头,既然所有人都恨不得他去死,那他偏要顽强活着!
活着看那些仇人,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需要帮助时候,亲人毫不犹豫给了他致命一刀,置之死地而后生,事到如今他已一无所有,所以早就无所畏惧。
转过头,他头也不回往前走,这个时刻值得纪念,因为徐辞年已经重生。<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