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要说是哪个野泽嘛……哎,你知道关东会吗?”
鹫尾小声问道。
“噢,小诸、佐久,和关东会有关系的店子多着哪!这个关东会怎么啦?”
已经醉了的三村,用含混的语气问着鹫尾。
“在几年前,关东会的人曾闯入这儿的一家叫野泽的人家,把这家人狠狠地欺负了一顿。我是从给我拍照片的这家杂志杜那里听说的。”
“噢,你说的是西边家姓野泽的。这我当然知道。那时我还是个高校生呢!……当时那家的老头被打成了残废,现在还下不了地哪!那家的老太婆背上的鞭痕,听说现在还有;他们的女儿幸子还被这伙家伙轮奸了,好多天走不了路;儿子的手腕被打得骨折,两年才治好,听说当时打得挺凶的呢!”三村滔滔不绝地说道。“你说的那家西边的野泽在什么地方?”鹫尾继续问道。三村回答了,然后鹫尾又问追:“你当时都亲眼看到这些了吧?”“没有,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家还有一个在东京工作的女儿。嗯——叫江梨子。那可是个有名的美人呀!我上中学时,那个姑娘还在村里。我一想起那个姑娘的模样就睡不着觉呢!”
“……”
“就我说的这个江梨子呀,好像她和关东会的人成了家。不过后来听说那个男的背叛了关东会。在他叛逃时,还隐藏了有关关东会的什么材料。这个女的什么也没有说,于是关东会的人就闯到这个住在西边的野泽家去进行了搜查。”
“找到那个东西了吗?”
鹫尾问道。
“要是找到了,还能那么残酷地虐待野泽一家人吗?……听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那现在野泽一家怎么样了?”
“刚才说的那个江梨子不知和那个男人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没有音信。她家的老爷子成了残废,老太婆整日在苹果园里忙活儿着,她的那个弟弟因为也能工作了,现在也干着种莱和苹果园的一般人的话计。不过,只有那个幸子不在家里,现在在这个佐久的酒吧里干活儿。当了妓女,有钱就睡觉。一会儿咱们就去那儿吧?”
三村说着,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
“时间还早嘛,转转别的店子再去幸子那里吧……幸子干活儿的那家店子,是不是与关东会有关系的?”
“不,没有关系。是当地天龙组的。和神户的山野组是拜把子的组织开的分号。所以,关东会管不了他们。可幸子也许卷到这个组里去了,尤其她这样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三村就带着鹫尾先去了一家酒吧。
里面有两个好像是白天在地里干活、夜里来这服务的女招待,坐在包间里被男人搂抱着。
因为三村年轻,所以尽管他有些醉得不成样子,还是上去和女招待打逗。从鹫尾看来,这里的女招待个个妖里妖气,所以他对这个店子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个男人怕是阳萎吧?”
屋里的女招待嘲弄着鹫尾。
出了这个店子后,三村就带着鹫尾来到了与江梨子同父异母的妹妹幸子干活的那家叫“塞西露”的酒吧馆。
照三村的话说,幸子今年刚19岁。可由于她整日荒淫无度,看上去有25、6岁的样子。鹫尾尽力回忆着和自己同居的江梨子的模样,怎么也与这个面前的幸子对不上号来,哪怕在某一点有点相似呢!
幸子的身材粗鲁生硬,不像江梨子那样娇媚多姿。颜面扁平,毫无诱人之处。不过,只是她那爽快的表情似乎与江梨子相像。
幸子的这个表情,也使刚才三村在上一家酒吧被女招待的抢白的怒气消了。
“你来这干嘛?又来给我找事不是?我可不和一个村的男人睡觉!”
幸子毫不客气地对三村喝道。
“瞧,生气了吧?告诉你,这次我是为一个客人带路来的。这位就是从东京来的大摄影师呢?”
说着,三村用手指了指跟在身后走进店里的鹫尾。
幸子顿时换了一副面孔,上前来用手挽住鹫尾的胳膊,小声问道:“去个包间坐坐吧?”
这是一个小店。但却有十来个女招待。于是,鹫尾便随着她在柜台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鹫尾看出来,有好几个女招待好像也是外出陪客睡觉,刚刚回到店里来。
鹫尾跟着幸子在柜台上拿了一个包间的钥匙,三村也要了另一把钥匙,找另一个女人走了。
“我叫河蓟……”
幸子把自己的妓名告诉了鹫尾。
“我只想来一杯鸡尾酒。”
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妖媚的笑容来。
“好啊,我也来—杯白兰地酒!”
鹫尾说道。
幸子转身到床头柜中取出了—瓶鸡尾酒来,倒在一个小酒杯里,一连喝了10小杯。当然,费用全部由客人负担的。
“一张大票只陪您喝喝酒,二张大票可以到明天天亮……不过,房间费另算。”
幸子放荡地盯着鹫尾。
“知道了,连明天的早饭都一块吃!”
鹫尾爽快地答应了。
二
“那么,咱们现在就先去算一下账。”
幸子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穿着羽绒大衣的幸子走了进来,递给鹫尾一张2万元现金的账单。于是鹫尾也站了起来,来到柜台把现金交了。
这时三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也把我的账算了吧?”
他用乞求的眼光看着鹫尾。
“好吧!你就在这家店里等我。”
鹫尾说道。
“太谢谢您了!因为我身上没有带更多的钱。”
“那么,明天还回饭店见面吧?”
说完,鹫尾就替三村把账付了。
然后,鹫尾和幸子走出了酒吧。他们走了3分钟,进了一家旅馆。在旅馆的账房处,鹫尾又交了到明天上午的住宿费7000元。
这是一家西洋风格的三层钢筋水泥的建筑,并带有暖气设备。幸子拿着2楼的一个房间的钥匙,快步走在前边。大概这是她常带客人来的一间。
这是一间带浴室和洗漱间的房间,一张硕大的双人床就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不但在一面的墙壁上安上了大块镜子,在天花板上也有一块。这是一间典型的“情人旅馆”。
幸子坐在了床上,双手互相搓了搓。
“好吗?”
“很不错。”
鹫尾顺着回答。
幸子用电话喊来了侍者。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二杯热茶。然后从鹫尾手里要了2万日元及一百元左右的硬币小费。
她对鹫尾说道:“这两万元都是按规定预收的押金,先存在帐房,退房间时还退给您的。”
这大概是怕有的财迷的客人走时顺点东西或损坏了东西赖帐而采取的办法吧。
等侍者一走,幸子就立刻把门锁上了:“好了,这就不会有人来打搅了。怎么样,先一起洗洗澡吧?”
说完,幸子便麻利地脱去了外边的女式西服,只剩下一件长裙。
“对不起,请别见怪,我来这儿并不是为了些和你睡觉的。”
鹫尾一边望着幸子那粗隆的腿脚,但Rx房和臀围浑圆而丰满的胴体,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那你来这儿干嘛?!你,是不是有毛病?!”
幸子恼怒地盯着鹫尾。
鹫尾没说话,从口袋里取出那50万日元,把两腿反骑在椅子上问道:“这个,你想不想要?”
“什,什么意思?”
幸子盯着这50万元,咽了一口唾液问道。
“想打听一件事,如果回答了,这钱就归你了。”
说着,鹫尾用一根皮筋把这些钱捆成一叠,扔在了床上。
“你想让我说什么?”
“问之前我有句话:我可不想对你使用暴力,尤其是对你。所以,你不要逼我使用暴力。”
“你,你是黑手党?”
幸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是。我是和你的姐姐江梨子如同丈夫一样的男人,叫鹫尾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鹫尾冷静地说道。
“什么?!鹫尾?!畜生!就因为他,我们一家子可吃尽了苦头了!!”
幸子愤怒地喊了起来。
“关东会残酷迫害你们一家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对不起!十分过意不去!”
“如果他不和姐姐有那种关系,根本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幸子两眼冒着憎恶的目光恶恨恨地说道。
“那么,关东会分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吧?”
“那当然!可那帮家伙连坟墓都给刨了!”
“找到什么了吗?”
鹫尾连忙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说是有什么东西放在姐姐江梨子那儿了,那帮家伙就对我们下了毒手,要我们招出来。”
“……”
“可江梨子姐姐离家后。连一封信都没有写过,还能什在这儿什么东西,连她是活是死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东京和一个叫鹫尾的男人在一块儿,像她那样,还能有东西存在这儿?!”
幸子满嘴唾沫气愤地说道。
“姐姐和衬里的亲友有什么联系吗?”
“这儿和东京不一样,如果她和过去的亲友联系,我们不会不知道的。”
“姐姐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
“是活是死你总应该知道吧?”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关东会把你家都搜遍了?”
“连房上的瓦都一片一片地揭开看了!地也翻了个底朝天,房子都快倒了。连北边的防风林都一棵一棵地查了,简直像篦头发似地篦了一遍。”
“树的窟窿里……”
“还有墓,我们本家和亲戚的,连相邻的别人家的墓都挖过看了呢!”
“……”
如果像你说的还有什么指望、就是指望能把这钱给我了!”
幸子伏下身子从床上把那捆钞票捡了起来。
“不,这个钱就应当是你的。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
鹫尾认真地说道。
“这笔钱真的给我了?”
幸子的脸上一下子显得兴奋起来。
“我决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