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咯噔”一声,眉毛微皱。
忽然,陈霜想起一件事情。
——那天,走失的是四名学生!
写生结束时,同样是她负责的清点人数,陈霜绝对没有记错。
除了唐小桃、王程、张丰宇外,还有一个学生。
这个人是谁?
脑中的记忆宛如出现断层,陈霜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学生回来了吗?一定是的吧。
除去那三个人,今天所有班上的学生都来了。
她茫然地扫视着教室下面,一张张小朋友的脸,试图找到那个符合的答案。
陈霜神经质地,又把名点了一次。
他们的脸有自己对应的名字,那个她想不起样子和名字的学生,不在他们之列。
那他去了哪里?
太奇怪了!
忘不掉这件事,陈霜茶不思饭不想,反复地琢磨。
这一个小小的问题,像是一件织好毛衣,它的边角露出小小的线头。若是忽略掉它,她的生活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安安稳稳过下去。
可陈霜偏偏扯住那根线头,不适地,一点点往外拉拽它。
一根线引发的连锁反应,表面完好的毛衣开始出现塌陷的破口。
陈霜不知道是谁撤走了唐小桃、张丰宇,王程的桌椅。她想着,除了自己,或许还有人知道,那天走失的学生有四个。
不过,她没能得到任何和他人讨论这件事的机会。
这样严重的事,学校在开会时却没有拿出来讨论,说是警方会调查,但他们失踪的原因始终没有明确。陈霜也从没有在班级里,听到学生们谈论起野山写生的经历。他们像是完全忘却了,之前班上有三个“问题学生”,同样的,他们也不曾怀念过许杏老师。
这种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处理得太过干净利落。集体的行动整齐划一,反而显得古怪极了。
陈霜因着心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更加留心去观察周围。
记不清多久了,外面的天气十天如一日的风雨交加。
——怎么会下这么久的雨呢?
清早,进入教学楼,陈霜收起雨伞。
伞沿黏着几片沾了雨水的洁白花瓣。她拈起花瓣,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闻的玉兰花香。
于是抬头,往上方看去。
在教学楼的旁边,一夜之间多出两棵郁郁葱葱的白玉兰树。
绕着手指,拽出的那根毛衣线头越缠越厚,随之,破口越变越大。最后,连带着整件毛衣都变成不伦不类的一团破布。
实验小学的校园,正在不知不觉地解构,重建。
融合进另外一个,她所熟悉的空间。
——我是怎么从那个幻境出去的?
陈霜盯着大树思考。
她没能得出问题的答案,因为她根本不记得那个过程。
那么,她的问题便成为了……
——我,从幻境出去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下一秒,陈霜又一次看见了那只怪物。
兔首人身,它的身影映在雨幕中,身体的颜色和雨一样,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