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实验结果:实验体意志顽强,记忆清洗遭遇障碍,建议强制清除。”
画面凝固在了这段文字上。
几秒后,屏幕蓦地一黑,关闭了。
屏幕上映出king靠墙而坐的身影和那张轮廓深刻的冷硬的脸。
在那些血腥画面关闭的瞬间,他浑身略显僵硬紧绷的肌肉才终于缓缓松了下来。他像是有些过分的紧张和沉浸,凝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没有动。
黎渐川也在望着那面屏幕。
他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刚才的画面,和那段文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雪崩日那局禁闭室内照片墙上的第一张照片。眼下的这一切,相对于那时候而言,区别只有两点。
——静态的照片和动态的拍摄,以及多出一个“造神计划”的文字内容。
那时候他怀疑过这个实验体是宁准,也怀疑过可能是自己。但现在,他的怀疑好像都无法作数。
king在那把椅子上坐了很久。
久到墙角的蜘蛛都已经结完了一张网,躲到无人的阴暗位置休憩起来了,他也没有动。
这种沉思与凝固持续到走廊上的灯光再次熄灭。
那声嘎吱门响后,锁链声一步一步再次传来。
king似乎回过了神。
他直接打开了手电筒,起身走向禁闭室门口。但就在手电光照向门口时,他的目光也跟着凝了一瞬——他记得很清楚,他在返回禁闭室时,并没有关门。
但此刻,手电光下,禁闭室的门却紧紧地闭合着。
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从门缝处钻了进来。
锁链撞在门上,禁闭室的门向内打开,血水滴答落下,少年清瘦的身形出现在灯光范围内。
他似乎并不意外king出现在门后,只是仍旧好奇又戏谑地瞥了他一眼,就径自拖着脚上的镣铐走向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丝毫不在乎身上淌落的鲜血。
king没有阻拦他,而是在他推门的瞬间就将手电光照了出去,同时一脚迈出——光线仿佛诡异地转了一个圈。他迈向门外,却又回到了门内的禁闭室。
一片漆黑包裹住一切,他看不到门外。
来来回回又试了几遍,跨出这扇门也根本到达不了走廊,只是转了一圈,再回到这里。king暂时放弃了这种死循环的尝试。
“白天你去了哪里”
他走到床边,点了根烟,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伏在床上浑身是血的少年,手电光有意无意地,照落在少年那两只放在枕边的手上。
大小不太一致。
king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那只手。
等了一会儿,少年也没有出声回答他。
他眉头微皱,语气冷了几分,又问:“你是那个实验体”
少年的手指微微颤了下,还是没有出声。
king的烦躁暴怒肉眼可见地涌上了眉间,他直接出手攥住了少年的脖子,将少年一把拎了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少年喉结滚动,唇角掀起,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带着点不耐烦反抓住king的手腕,似乎想要将那只手掰开。
但这点力道对于king来说实在太小,宛如蚍蜉撼树,根本动摇不了什么。
但king却从少年的冷笑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微微眯了眯眼,将少年按在墙上,卡在少年颈间的那只手缓慢上移,掰住少年的下颚,狠狠用力。
少年发出吃痛的轻哼,无法抗拒地张开了嘴,手电光照进去,显露出一团糜烂的血肉。
——少年的舌头被搅烂了。
king冷漠地扫了眼少年略显痛苦的表情,将小手电筒咬在嘴里,腾出另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
以昨晚见到的少年恐怖诡异的自愈能力,不可能会无法自愈口内的伤口。
手指稍微转了圈,可以大致确定这伤口是剪刀类的锋锐物体剪切搅动形成的,整根舌头都被弄烂了,只剩下血糊糊的根部。
舌头根部的位置似乎裹着层黏腻的蓝色薄膜。
king摸索了一会儿,找到薄膜的边缘,将那片薄膜直接扯了下来。几乎是扯下的瞬间,手电光照射的范围内,就能看见少年的舌头快速地重新生长了出来,绯红软嫩,与正常无异。
这一幕实在惊异。
就在king微皱眉头,仔细看着时,少年突然一个膝撞,差点撞在king的胸口。
king反应极快,手掌向下一按,手腕翻转,直接将少年的膝弯卡住,狠狠一掰,一连串骨骼脆响。
“嗯!”
少年闷哼一声,另一条腿倏地甩出横击。
king后退一步,举臂格挡,同时掐住少年脖颈的手指猛地收紧,迫使少年浑身的力道立刻消失,急促而艰难地呼吸着,虚软下了身体,死死贴在墙上。少年的口中溢出血来,流到了king的手背上。
少年的瞳孔慢慢放大,涣散。
桃花眼无力地垂下湿红的痕迹。
“有点脏。”
那只修长的手突然松开,放下,滴落在手背上的鲜血顺着手指淌下。
king漠然看着顺着墙面滑下的少年,扯过少年身上的病号服擦了擦手,把人拎起来,又丢回床上,淡淡道:“那是什么”
他指的是那层蓝色薄膜。
少年攥住床栏杆,伏在床头干呕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血落下来。
印着青紫淤痕的脖颈从病号服的领口露出来,颤抖着,仿佛如根风中细草一样,羸弱不堪。
等他这阵剧烈的咳嗽呕血过去,那只手才一松栏杆,放任这具身体摔在了床上。
“二号药剂。”
少年破哑的嗓音响起:“那是二号药剂。”
king有些意外地看向少年,带着浓浓的探究和警惕。
少年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这个回答却并不代表着更多的东西。
他看着少年。
而少年缓了没多久,就又一声咳嗽,挺起了身子,趴在床边咳起了血。
“咳咳!咳、咳咳——”
少年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要连同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king皱了皱眉,下意识摸了摸身上携带的魔盒,想要找瓶水。
但魔盒不是冰箱,水和食物很容易存放变质,他基本是不保存的。所以他的所有魔盒里,连一瓶水都找不到。
这个发现让king意识到了什么,翻找魔盒的手一停。
但也就在这时,手电光照耀的单人床旁边的地板上,突兀地出现了一瓶矿泉水。
凭空出现。
就在king的注视之下。
king的目光凝固在那瓶水上。
在少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king俯身拿起了那瓶水。
与任何普通的矿泉水没有任何区别,拧开,闻了闻,气味和质感密度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间禁闭室里,本不该有这样一瓶水。
尤其不该在他想要一瓶水时,出现这样一瓶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水。
king静静注视着这瓶水片刻,等少年的咳嗽声再次停下,才挪开视线,把拧开的水瓶递过去。
手电光下微微荡起的水波映亮少年幽沉的桃花眼。
那双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无辜,少年看着king的眼睛,迟疑了片刻,伸手去接水。
但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水瓶的瞬间,king猛地一偏头,躲过了从后削来的一片雪亮刀光。
是昨晚他钉在少年手臂上没有取回的刀刃。
那上面沾了新鲜的血。
king手肘一沉,紧绷的肌肉猝然发力,直接击在少年悄无声息抬起的腿上,腿骨咔嚓裂响,夹在少年脚趾间的刀片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掉落在地。
少年似乎并不意外自己出手的失败,也不在意断腿的疼痛。
他仰起脸,带血的唇慢慢弯了起来,眼底浮着几丝病态的兴致:“忍不住可怜我,又想要杀了我……人类都像你这么有趣吗”
king冷冷地看着他,手一抬,一瓶水直接哗啦一声浇在了少年的头上。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少年湿漉漉的黑发与殷红的血迹。
他从水迹中颤抖着眼睫抬起眼来,显出一股介于稚嫩青涩和成熟诡艳之间的惊人的诱惑感。
king微垂着眼,对着这张脸,淡漠道:“我借你的刀,杀了你想杀的人。这才是你回答我那个问题的原因,也是你被剪烂舌头的原因。”
少年眉梢微动。
“我可以再借你很多把刀。”king说,“不止是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足二合一的六千字,明天不休息,继续补。
出差回来了,请轻点捶连续请假三天的狗作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