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走了几步,清渠回头看了眼没有动的颈霜,“快些回去了,该通知春浅秋芸她们来侍候王妃。”
凝霜垂眸,捏紧了袖口的边,低低应了一声,清冷脱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她拢了拢袖子,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内傅妍君到底没有真的看入神,卫霖进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只是她看到精彩处,不想停顿,便硬生生拖到这一情节看完,才施施然放下书,“王爷。”
卫霖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的正是太子妃送来的那张请帖,“这是东宫送来的?”这话并不是疑问句,他下一句道,“前院也送了。”
两张?
傅妍君从卫霖手中抽出帖子,翻开细瞧,白天时没有发觉,现在注意到上面竟然署的只她一人的名字。
她不由得啧啧轻笑,“我在外头这般有名了吗?连太子妃都好奇上了。”
若没猜错,静安师太那里也该有一张请帖,一家三人,三张请帖,这可是少有的待遇。
卫霖眸中也跟着泛起了笑意,他对内宅的事情不清楚,但跟着他的许多兄弟也都好奇他娶了个怎样的妻子,管中窥豹,同样好奇的人还有很多。
他温声道,“母妃是不会去的,到时只有你我二人,宴上男女分席,若有什么不长眼的犯到你跟前,不必留情。”
“我自不会留情,”她笑吟吟地回视,“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等委曲求全的人?”
卫霖扬起了嘴角,他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该叮嘱的还要叮嘱。
他轻弹了下请帖,眸中暖意收敛,转为冷嗤,“这次宴会是太子妃为了拉拢百官,弥补太子之前所为。”
听他这样说,傅妍君就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卫霖告诉她太傅请罪一事是皇后在后推动,恐怕傅妍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她聪慧不假,可到底离朝政太远,也不清楚皇后的脾气,会因此动怒。
太傅请罪一事令太子在清流文人中本就不佳的名声更差,若不挽回,对东宫不利。
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期盼着太子好的,非太子妃莫属,但同样的,最讨厌太子的人中,太子妃也属其一。
三月末的天,夏日近在咫尺,太子妃周氏一身繁重宫装,檀香小扇摇个不停,觉得夏日已经到了,还是盛夏。
“殿下,您要不要歇会?”女官也拿着一把扇子在一旁给她扇着,见太子妃又端起桌上一盏不知何时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
太子妃自然摇头,抬头看了眼宫殿外等着请示的宫人管事,深感事务繁忙,所嫁非人。
举办一场宴会不是易与之事,更不要说是一场囊括四品以上所有官员及子女夫人的宴会,更是难办。哪怕太子妃之前已经举办过数场大小宴会,可时节时间的不同,还是有许多需要调整。
如果只是宴会之事业就罢了,东宫大小事宜也需要她操持,再次挥退了一个前来请示的管事,太子妃面无表情道,“太子呢?这些事情也来请示本宫?”
进来的官员身着东宫服饰,样貌年轻,举止还有些紧张,他回道,“回殿下,微臣寻不到太子殿下,总管说此事可来殿下处。”
太子妃“嗯”了一声,年轻官员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他紧张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就听太子妃殿下问了几个相关问题,官员一一答了,然后太子妃沉吟片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年轻官员大喜,在心里品了一圈,没挑出什么毛病,忙感恩戴德道谢。
太子妃面无波澜,倚靠在玉椅上,一动不动,女官出声请官员离开,年轻官员偷偷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只瞧见满头珠翠、华丽宫装,心道太子妃殿下不愧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怪不得大家让他来找太子妃。
年轻官员离开,暂时没有人进来,太子妃忽然恼道,“本宫是欠了他们荣家的!”
她手一挥,桌上的桃花粉白瓷杯滚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宫殿内宫人跪了一地,太子妃身旁的女官也跟着跪下,轻声道,“殿下息怒,莫气坏了身子。”
她执壶给太子妃倒了杯热茶,递了上去。心道太子可真是造孽,太子妃在闺中时是多爽朗大方的女子,却被太子生生逼出了暴躁脾气。
太子妃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心头的火气却并未被这茶水浇灭,她一挥袖,宽大的衣袖带风,“去!瞧瞧太子在哪个宫里,把人给本宫拉出来!”
“有什么后果!本宫担着!”
不能她一个人在这儿忙成了狗,他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