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妍君轻笑,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清淡的茶香弥漫开来,“她们只是关心我而已,你若是不打算做什么,何必怕她们?”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傅露瑶咬牙握拳,恨恨地瞪她。
傅妍君含笑回视,将其中一杯茶推到她手边,说道,“你若是为了夫人而来,便不必开口了,我已几日不曾出门。”
虚假的姐妹和睦被打破,气氛一瞬间冷凝,傅露瑶握着茶杯的手顿时收紧,有些许茶水溅出。
十三岁的姑娘家因自幼习武的缘故身形修长,只有两颊的圆润稍显稚嫩,她眼眸一点点冷了下来,寒冰覆盖。
“你知道什么?”猝不及防间她开口。
傅妍君低头,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茶沫,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露瑶皱眉,不悦道,“那你为什么知道我是为了母亲来找你?”
父亲三日不曾踏足主院,她去请安时见母亲面色憔悴不堪,却怎么问都不肯告诉她缘由,还是从母亲身边的姑姑那里逼问出来的,似是父亲为了大姐姐的事情与母亲起来争执。
傅妍君抬头看她,眼中不知是讽刺还是笑意,“除了夫人,二妹妹难道是来与姐姐叙旧情的?”
傅露瑶难堪地挪开目光,她确实是来找她麻烦的,但更多是想问问为什么。
“你怀疑我使了手段,让父亲为我出头?”傅妍君轻声道,注意到傅露瑶脸色一僵,便知猜对了。
她凉凉一笑,垂下眼睑,“二妹妹怕是想多了,我这个女儿不过可有可无,父亲如何会在意。”他在意的是定远侯府的面子。
她虽不让春浅和清渠去打听,可罕有的一次男女主人吵架,府中上至主子下至仆人谁不好奇,春浅去厨房取个饭菜的功夫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只言片语拼凑在一起,作为知情人,傅妍君很容易的就猜出了他们为何争吵。
说来说去还是嫁妆,傅平梁可以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却在意定远侯府会不会丢脸,出嫁前是要晒嫁妆的,嫁妆太薄定远侯府没脸!
因此他和荣紫怜说,让她好好给傅妍君准备一副嫁妆,可能其中还牵扯到了其他的事情,荣紫怜才发怒,两人吵了起来。
但这些傅妍君不会说。
傅露瑶被她的一句话刺得哑口无言,她说不出关心的话,两人的关系又微妙尴尬,何况她还是来找茬的,这时浮玉院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
“二姑娘!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夫人正找您呢?”那人疾步而来,眼中只看得到傅露瑶,拉着她上看下看,见她无事,就差合十道一声“佛祖保佑。”
“奶娘,”傅露瑶尴尬的不行,“大姐姐还在这里。”
“奥,是大姑娘啊,”云嬷嬷皮笑肉不笑,生硬地唤了一声,“大姑娘。”连行礼都不曾。
傅露瑶从未如此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她和傅妍君是姐妹,又注定做不成姐妹。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待见她。
傅妍君笑容不变,嘴角勾着标准的弧度,点了点头。
傅露瑶不敢再看她,拉着云嬷嬷急匆匆走了。
……
“姑娘,”清渠担心地看她。
“没事,”傅妍君冲她笑了笑,终于端起那杯快要凉了的茶浅呷了一口,“二姑娘不会再来了,夫人最近应该也没有功夫管我们,可以清闲一段时间。”
清渠没有问什么,她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气,“那就好。”
把傅妍君给逗乐了,她没想到稳重的清渠也那么怕傅露瑶,“二姑娘就是看着吓人,”毕竟是宗室血脉,平日里交往的都是郡主公主,“她心肠不坏,夫人护得紧。”
对傅妍君来说,娇养在温室里的花儿,哪里有真正的毒花可怕。
清渠点头,又笑得无奈,小声道,“奴婢知道,可还是怕。”
在她眼里,不仅是傅露瑶,主院里的所有人都是豺狼虎豹。
傅妍君也不强求,她们见识有限,如今这样就够了,不求能干,忠心就好,她道,“去看看春浅怎么了,跑去了哪里?”
清渠点了点头,去找春浅,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只是两人脸色都是僵硬的。
“姑娘,”春浅抿唇,艰难开口,像是在压抑着怒火,“许嬷嬷回来了。”
许嬷嬷?
傅妍君拧眉想了一想,迟疑道,“是……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