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了,吵吵嚷嚷什么。”
这语气比上一句要冷些,傅妍君却半点不怕,她快步走了进去,直接赖到了那穿着朴素僧袍也掩不住美貌的女子身上,嘻嘻笑道,“师太,妍君好想你。”
静安师太满腔的话语都被噎了回去,神情要恼不恼,想要把她拉开又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只得把手放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斥道,“没规矩。”
傅妍君顺势松开了手,在静安师太身旁坐下,冲她眨了眨眼,“我知道师太也想我,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师太放心,妍君懂的。”
她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静安师太满心无奈,被她逗得想笑,摇了摇头,“你啊——”她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傅妍君却是知道她的意思,又笑得两眼弯弯,“师太放心,妍君只对您如此,别人妍君才不亲近她呢。”
她皱了皱琼鼻,娇态十足。
静安师太便是有意再想说教她两句,也说不出口,嗔了她一眼,“罢,罢,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傅妍君笑得更加灿烂,去挽她的手臂,抱在怀里,“妍君知道师太最疼我了,师太尽管说,妍君都听着。”她也只有这一个不是亲人,似是亲人的长辈了。
静安师太另一只手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何必如此悲观,天无绝人之路。”她是知道的,这孩子自一年前定下婚事后就没怎么开心过。
傅妍君没听进去,也不大在意,闻言撇了撇嘴,“她给我找的亲事,能好到哪里去。”要是真的是好亲事,为何不给傅露瑶。
傅妍君是普通姑娘,却又有不普通的地方,她大约是过地府的时候漏喝了孟婆汤,有前生记忆,心智非是普通儿童,自幼便看得清荣紫怜高贵雍容的面孔下隐藏的险恶用心——何况人家连藏都没有。
这样一个继母,让傅妍君如何放心。
静安师太顺着傅妍君长发的手一顿,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她尚未说出口,傅妍君就又往她怀里躲了躲,静安师太无声一叹,罢了,再等等,反正到时便知晓了,也不需多久。
傅妍君把玩着静安师太的袖子,声音闷闷的,“师太,我出嫁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了,您可要记得想我啊。”
“想你做甚?”静安师太收敛好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这惯会得寸进尺顺竿上爬的小姑娘,她最开始也不习惯这般亲近,都是被这小姑娘给闹腾的,底线一点点的没了。
“想你这皮猴扰得我不得安宁?你不来,我这庵堂都清净百倍。”静安师太似笑非笑。
傅妍君丝毫不怕,她缩在静安师太怀里不抬头,“师太又在口是心非了,聂姑都说您派人在山下守了我好几天呢,肯定是担心我。”
静安师太平静道,“我是怕某人哭鼻子,把定远侯府给淹了,到时可是京城一大奇闻。”
“谁哭鼻子了?”傅妍君坐直身体,板着脸道,“师太可别冤枉人,我才没有哭。”她摸了摸眼角,干的,把脸往静安师太那里送,证明给她看。
“我没哭。”她鼓起脸。
“好好好,没哭,没哭,”静安师太哭笑不得,忙哄着她,没想到她会在意这个。
“哼。”傅妍君哼哼两声,才算是原谅了她。
静安师太见傅妍君虽笑着,但眼底仍旧有担忧阴郁,明白她仍然想不开,索性也不再提,从一旁拿出给她准备的东西,递了过去。
傅妍君脸一垮,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不是吧,师太,您又给我布置了学业!我都要嫁人了!”
荣紫怜不喜她这个先夫人留下的嫡长女,还半分不掩饰,早些年有老太太在还好些,她能和几个妹妹一起跟着女夫子学习,老太太去后,荣紫怜就让她禁足为老太太守孝了。
傅妍君不是普通孩子,她知道这些才艺对贵女们的重要性,可无良师指导,又条件有限,琴棋书画都只学了个皮毛。
和静安师太熟悉起来以后,她每次来,静安师太都会指导她一番,聊胜于无,每次也会布下课业,让她定期送来检查。
“成亲就不用学了?”静安师太瞪了她一眼。
傅妍君忙讪笑,“当然要,师太苦心,妍君怎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