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恼极,到底有所顾忌,不敢再叫,再一听他这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简直一派胡言!
事实上,她也怒声反驳了。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我就知道你必是不肯承认,天熙三十八年你与家人外出时遭逢意外,掉落山崖摔伤了腿,若不是我救了你,只怕你早就被野狼给叼了去!”
楚沅愣住了,这件事只得家中亲人才会知晓,此人如何得知?
正疑惑着,又听那人道:“我用尽力气把你从狼群中救了出来,你也曾许下诺言,愿以身相许此恩,连生辰八字也给了我,只让我待你及笄后便上门求亲。”
“你胡说!”楚沅又羞又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信口雌黄。
“我胡说?年八月初三辰时,我说得可对?”
楚沅呼吸一窒,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当真准备无语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生辰八字只有至亲才会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冷静地问。
那人似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不但不履行诺言,还在得救之后暗算于我,致我险些丢了性命,如今竟是想要完全否认那段过往。楚沅,你说你是不是始乱终弃恩将仇报?”
说到这里,那人又忽地抓起她的手臂咬了一口,仿佛是籍此发泄心中的恼怒和不满。
楚沅一时不察又被他咬个正着,没忍住低呼出声,因为他的话而有些混乱的心顿时便冷静了下来,愤怒地喝斥:“要杀便杀,你也不过是个无胆匪类,连个脸都不敢露出来,只会暗箭伤人,也只能如此欺负弱质女子呈英雄了! ”
“我杀你做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人冷笑道:“楚沅,你可真是有眼无珠的,千挑万拣竟是选了这么一个薄情的丈夫……”
仿佛气不过一般,他又抓着她的手臂咬了一口。
楚沅痛得眼额冷汗,正欲破口大骂,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但失去了意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床榻旁一身黑衣的男子脸色忿忿,视线紧紧地锁着床上的女子,眼神颇为复杂。被月光映出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日里出现在庄子里的裴行奕。
一想到楚沅曾对原身一往情深,心甘情愿地为他打理后宅,甚至还在对方遇险时不惜以命相救,裴行奕便觉得心里发苦,又似是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只不过也没有深想,只是冷哼一声,似是发泄般在已经昏迷过去的楚沅脸上掐了一把。
楚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她还有些懵,总觉得自己昨晚似是做了一场梦,好像是屋里进了贼……她猛地低下头去,挽起左臂袖口,瞬间便被手臂上那清晰的牙印唬了一大跳。
那隐隐的痛意一再提醒着她,昨晚那事并不是作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有陌生的男人闯进了她的寝间,并对她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混话!
是混话吧?也不知为何,她忽地有些不确定了。
“嬷嬷,当年我被救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有些迟疑地问李嬷嬷。
“奇怪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比较怕黑,身边离不得人,不过这也算不上奇不奇怪。好好的夫人问这些做什么?”李嬷嬷不解地问。
“没什么。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楚沅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魔征了,居然会相信那人说的混话。
“夫人放心,都收拾好了。”李嬷嬷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侯爷他真的会来接夫人的吧?”
“我不能确定。”楚沅平静地道。
曾经,她也认为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可当他背着她与方素婉在外头做起了正头夫妻时,她便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李嬷嬷忧心仲仲:“若是他不来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还得自己回去么?”
正这般说着,采萍便已经引着裴行奕走了进来:“夫人,侯爷来了。”
楚沅的视线瞬间便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里。她不闪不避,静静地与来人四目交接,好一会儿才迎上前去行礼:“侯爷。”
“夫人请起。”裴行奕伸手欲去扶她,可楚沅却不动声色地避过了他的触碰,他扶了个空,动作有片刻的僵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看来她真的很排斥‘他’了。裴行奕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