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夫人也在,我来得可真是不巧了。”庆太妃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快便在殿里响了起来,云氏早就敛起满腹怨言起身行礼,顺带着便要告辞离开了。
“章大总管日理万机,也亏得贵府有心,特意遣了人前去侍候,方才远远地看见大总管,气色倒是愈发好了,这全是府上的功劳啊!”庆太妃轻掩着唇道。
云氏心里发苦,勉强地笑了笑,再不敢逗留。
卫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到底不怎么显,看着云氏急急离开后,这才将视线投向庆太妃,柔声道:“听闻太妃娘娘当年为了三殿下而召见大总管,还特意在屋里熏了香,太妃娘娘尚且事事周全,冯家如何能及得上。”
庆太妃脸上的笑容当即便僵住了,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很快便蔓延到四肢八骸。
她怎会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
卫沅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唇畔含笑,愈发轻柔地道:“哀家素来知道太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只是聪明归聪明,也莫要把旁人当作傻子,毕竟三殿下还离不得太妃娘娘的照顾,娘娘您说呢?”
庆太妃心中一寒,似是不敢相信地抬眸望向她,瞬间便对上一张隐隐含着威胁的温柔笑脸。
她垂下眼帘,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温顺地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话说到此处,她也无心再逗留,勉强再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走出荣寿宫大门,她终是忍不住止步回头,望向正殿方向,双眉微蹙。
她倒是小瞧了这一位,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心里门儿清得很。
她的眼眸微闪,忽地勾了勾嘴角。
门儿清好啊!待将来那阉人发现自己扶持上位的并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绵羊……
一想到那情形,她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掩不住了。
明觉寺桃花争相竞放的时候,卫太后启驾前往寺中祈福。
这明觉寺乃是皇家寺院,据闻当年太宗皇帝落难,便受了寺中僧人相护之恩。
太后出行这日,明觉寺闭寺接驾,裴行奕亲率着禁卫一路护送,及至寺门前,下马回身行至车驾前,朝着车内的太后娘娘伸出手去,一副要将她扶下来的恭敬模样。
卫沅垂眸,将手搭着他的下了马车,在一面恭迎声中,由住持大师亲自迎进了寺内,拾级而上至寺中大雄宝殿。
明觉寺位于半山腰,周遭是围绕着一片片树林,裴行奕并没有跟着进去,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不过片刻便又移了开来,朝着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卫沅被人簇拥着进了大雄宝殿,大殿正中央是宝相庄严的佛像,她接过僧人早就准备好的香,依礼跪拜上香。
“娘娘舟车劳顿,还请稍作歇息再行祈福之礼。”慈眉善目的住持双手合什道。
“一切便烦劳大师了。”卫沅含笑回答。
卫沅进了僧人早就布置好的禅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汀兰体贴地上前,为她按捏着有些酸软的双腿。
屋外传来说话声,她缓缓睁开眼眸:“出什么事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汀梅便进来禀道:“没什么事,只是大总管着人请来告知,请娘娘好生在屋里,不论听到什么都莫要外出。”
卫沅心中一凛,整个人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不待她细问,屋外便传来了兵刃交接的打斗声音。
有刺客?她睁大了眼睛。
她不过弱质女流,虽是意识到危险,但是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话,不敢乱走。便是向来沉稳的汀兰,此刻脸色也有些发白,没有想到太后才刚到明觉寺便遇上了刺客。
卫沅僵着身子,汀兰与汀梅紧紧地靠在她的身边,三人均是一动也不敢动地听着外头的打斗声,也不知过了多外,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裴行奕略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娘娘!”
卫沅定定神,忙让人前去开门。
裴行奕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快随我来!”
卫沅下意识地迈腿跟上,一边急步走着一边问:“是什么人?可都拿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