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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数日前, “偶然”经过社长室的江户川乱步猝不及防地朝里端问道。
正在将一个网球袋收进书桌的抽屉的男人手顿了顿,抬起头解释道,“这是某人暂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诶”江户川乱步摸着下巴, “是武器吗”
福泽谕吉咳了声。
“哦”得意起来像是猫一样的少年虚起眼, “是刀”
以手握拳做咳嗽状的福泽谕吉不动声色地将抽屉收拢,对显然正确的答案不做回答。
这一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动作却引得少年皱起了眉, 他掏了掏怀中掏出一副眼镜, 架在鼻梁上之后将锐利目光发射向一脸正直的大人。
“噫”少年孩子气地叉腰指责,“社长你居然偷偷和新来的鼬君玩你已经厌弃我了吗”
“不是”某种程度上无比无力的福泽谕吉试图挽尊,“原本我是准备今天把他人拜托我转交给鼬君的东西交给他的。”
“但是出门的时候忘记了还和鼬君一起逗了猫是吧”江户川乱步发出更大的指责,满脸写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社长的震惊与指责。
福泽谕吉沉默了。
不得不说在沉默是这张过于严肃的脸总会让人有巨大的压迫感, 但在江户川乱步眼中, 这代表着他亲爱的社长满满的心虚和无从辩解
江户川乱步气愤了江户川乱步难过了江户川乱步出离地愤怒了
他啪嗒啪嗒几步冲到福泽谕吉身边, 恶声恶气地说了声“让我”, 一把拉开福泽谕吉身前的抽屉将那个网球带取出, 然后又啪嗒啪嗒跑远。
“总之我会把这东西交给鼬君的”
说着这话的少年恶狠狠地瞪了福泽谕吉一眼, 又不知为何连窗帘后也连带被瞪,啪嗒将合扇门关上, 福泽谕吉甚至还能听见少年在纸扇门后哼唧一声的声音。
啊某种程度上相当迟钝的福泽谕吉默默地想,这是生气了吗
他想起在网上听过的在外抚摸野猫后再回到家就会被家里的猫讨厌的话,觉得某种程度上自己找到了乱步生气的原因。
“这可真是糟糕啊。”
请不要怀疑, 这并非福泽谕吉自己的感叹, 即使独自一人也依旧挺直脊梁的男人看向声源, 只是一言不发。
“总之, 将一期阁下交给鼬的委托就交给您了。”从窗帘后的阳台中走出一个人,如果国木田独步在此的话定然能够辨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在电车上特别注意过的男人。
而同样的,如果在刚才江户川乱步勇夺网球袋的时候国木田在场的话,或许也会觉得那个红蓝相间的网球袋有那么一丝的眼熟。
福泽谕吉点了点头,见对方有要离开的趋势问道,“这之后要重新出发了吗”
男人沉默了下,“不,我想多看看那孩子。”
他说着,眼眉低垂而脆弱,“我想看看小姐的孩子现在究竟成为了怎样的人我答应过她的。”
这句话落空气中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福泽谕吉认真地想了想,同许久不见的老友说道。
“鼬君很好。”
男人垂着眼,过了很久之后才回答道,“我知道。”
这句回答带着一股同男人气势不符的俏皮,带着种“我就知道”的炫耀,即使是福泽谕吉在听到老友这般语气之后也不得不沉默了半晌。
他艰难地转移着话题,“那么什么时候去见见他”
“很快的,”男人说,“我从那边带了些礼物回来,打算整理一下再一起送去。”
男人一瞬间弯了眉眼,以快到令人怀疑自己所见的速度收回:“他会喜欢的。”
说实话鼬不喜欢黄昏。因为直到很久之后鼬依然记得那天的景象。
暮色昏沉斜阳半悬,天际被染成泛滥的红色,像是什么小说作者用劣质的文笔渲染的大事不妙的气氛。
跑到二楼的时候鼬刷地拉开属于孩子们的房间的那扇门,喘着粗气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对面。
咲乐生日时给她买的那只熊坐在床上朝着他傻傻地微笑,优的跳棋还摆放在桌上,是取出玩耍还没有结束一局的状态。
鼬呼了口气。
握拳垂在身侧的双手被解放开,屋内虽然没有任何变动,空气中却增加了什么东西。
“喵”
细细软软的叫声从身前不远某处传来,他蹲下身,招招手将躲在床下的黑猫召唤到自己身边。
黑猫迈着矜持的小步子走来,轻巧地跳上男孩张开的手心。
“我知道的。”他这样说着,一手轻轻抚摸上黑猫日益光滑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