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轰隆隆碾过街头,谢衡月不料苏雪遥如此敏锐。
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跟她谈起八妹,然而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将这件事儿对她吐露。
谢衡月看着她的娇妻,突然问道:“在你心里,首辅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雪遥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她的失望之情。她收回了按在他胸膛上的手,开始认真思索他的问题。
父亲在前世最终跟她义绝,苏家逃过了被抄家灭族的惨祸。父亲被撸了官职,苏家子弟三世不得启用,对他们这样历代耕读诗书世家来说,这处罚也算得重了。
思毕苏雪遥慢慢说:“家父信奉黄老之学,在朝中,在家中,皆无为而治。我知众人都笑说父亲是和事阁老。父亲总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动不如一静,整日大肚能容,唾面自干,脾气极好,涵养更佳。”
谢衡月见她用“众人都笑说”这样的字眼,显然她并不赞同。这是他们新婚以来第一次认真长谈,他便继续问道:“那么王妃觉得首辅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雪遥垂着眼睛,她的脸在秋阳之下,越发白皙美丽,她低声吐出三个字:“聪明人。”
谢衡月缓缓说:“我亦如此想。”他娇娇怯怯的小妻子,原来见识如此明白。他却不知道,这是她前世花了很多年才想明白的事情。
苏雪遥抬眼,想从他的神情上,分辨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却见谢衡月穿着一件宝蓝色簇新的长袍,腰间银白玉带勒出挺拔身姿,头上戴一雕工细致的墨玉冠。整个人在秋阳之下熠熠生辉,端是风流俊秀。
她一时不由在脑海中浮现出新婚之夜,红烛摇曳之中他那蜜色的矫健身姿,不禁微微红了脸。
她这点小动作,早被谢衡月看到眼中。
不想他的娇妻会偷看他偷看到脸红,他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得意。第一次觉得他这副皮囊还是有点好处。
苏雪遥只觉得腰上一紧,身子一轻,已经被谢衡月抱上了膝头,只见谢衡月脸上冷冷,眼里却带着温柔凝视着她说:“王妃若要看本王,便再靠近点儿,这样方才看得仔细。”
苏雪遥不曾想被他抓包,羞不能言,他已经将她牢牢困在怀里,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覆上唇去。
一会儿车里传来了低低的喘息声,苏雪遥声音细弱地恳求道:“夫君不可造次。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谢衡月却一把松开了她,撩起帘子对外面赶车的车夫道:“且绕城一周,再去首辅府!”
不等苏雪遥反对,他便将她压在了又长又柔软的兔毛软榻上,低声笑着吻上来说:“不急,我们赶得及吃午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