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他的动作,只是觉得他好像又瘦了。
“学会了吗”沈千离刀柄冲着她,扬扬下巴“练习一遍”
江忆愣愣的看着他手心。
那手心里,横亘着几条狰狞交错的伤疤。
女人小小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叠在一块,迟迟没有动作,沈千离低下头。
她纤细的眼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嘴唇抿着,似是在想什么。
沈千离勾起唇角。
“握住,”他把匕首放到她手心里,然后张开手掌,缓缓包住她的手,“我再教一次。”
“手腕用力,贴着你的大臂往这个方向刺。”
他指尖冰凉,江忆被他牵着,慢慢寻找发力的轨迹。
“如果这样的话……”他刀尖对准她的小臂,顿了顿,又带着她的手转向自己小臂,刀尖倏地扎了下去!
江忆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哪知这人竟不由分说自残上了,阻止声都来不及发出,手已经下意识地先一步垫在他胳膊上。
只差一厘米,刀尖停住,江忆吓出一身冷汗,“你发什么疯”
“知道这样很危险了吧,”沈千离眼角带着笑意,“如果刚才是别人,你这胳膊已经废了。”
江忆又气又怒,又说不清为什么又气又怒。沈千离是为了教她才这么做的,她不好发脾气,于是绕过了刚才的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干嘛一直跟着我”
“看你是不是出来跟别的男人私会,还真被我抓到了。”
江忆还没察觉出来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我找他只是为了要蜜饯,不是私……我私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解释什么。”沈千离挑了挑眉。
“……”
罢了,就没有一次能说得过他的。江忆甩开沈千离的手,“我去办正事了,你走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千离却胡搅蛮缠上了,“什么正事”
江忆翻白眼,“我刚才说过了,找方绍要要蜜饯。”
“在哪儿”
江忆忍了又忍,“他家厨房里。”
“好,交给我,”沈千离道,“你不许找他。“
“不找他难道要我去偷吗”
“聪明,不过不需要你出手……小七小七!”
第二天做早饭时,方府伙夫惊奇地发现,自家厨房又丢了三包蜜饯。
与八公主的第二次见面比想象中快了很多,马夫人邀了些小辈初七晚间去她那里一同乞巧。
乞巧是中国的传统风俗,农历七月一日到七月七日,穿着新衣向织女星祈求智巧便是“乞巧”。
当然在祈求智巧时,大多数少女还会偷偷地求织女给她们赐一份良缘。毕竟这是个为爱而生的节日,由不得人不憧憬浪漫。
以江忆的年纪已经跟这种活动无缘了,估计马夫人是看她跟康蓁蓁做了约定才把她叫去的,什么都没准备。
结果到了马夫人家的庭院里,被她拉到满是针线的桌子前时,江忆懵了。
“我也要参加‘赛巧’吗?”江忆问马夫人。
赛巧类似于比赛,姑娘们穿针引线做些小玩意,由长辈评选出来哪个做的最好,那位姑娘便能获得更多的祝福。马夫人道:“你现在独身,若能求到姻缘岂不是更好”
江忆跟马夫人说过自己寡妇的身份,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没扭捏,拾起针线做了起来。
她看看旁边的康蓁蓁似是在做荷包,就也裁了缎子准备做荷包。
江忆干活最是利落,尤其是缝制东西,但她刻意把速度压了下来,等康蓁蓁完工了,她才慢悠悠缝出最后一针。
大家几乎是同一时间结束,一共六个姑娘,全做了荷包,皆是呲牙咧嘴大窟窿小眼子,马夫人矬子里拔大个,选出一个看起来至少正常的荷包——康蓁蓁做的那个。
“真的是我吗”康蓁蓁拿起自己的荷包,笑的见牙不见眼,“我会获得最多的祝福”
方才江忆不止瞟着康蓁蓁,也观察了其他姑娘,从她们行针的方式就能看出来女红很好。
她们跟江忆一样,都是故意不好好做把第一让给康蓁蓁的,谁敢跟公主抢
“稳重点,不是你还是谁”马夫人笑着,从六个作品里又挑出来一只,“这是谁的”
这只荷包做工也不好,但匠心独运地在面上绣了一只小小的喜鹊,正好应了今天七夕的主题。江忆站出来一步,“马夫人,这是我的。”
“图案不错,要是针脚再密一点就好了,”马夫人把荷包抛给江忆,“勉强能得个第二,你带蓁蓁去东边葡萄架下祈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