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她单独带康蓁蓁去祈福?
江忆是真没想到,她绣喜鹊不是为了争名次,而是为了防止康蓁蓁一眼就看出来大家在让着她。
看江忆没理解上来,马夫人道:“过来。”
江忆过去,马夫人把她的荷包递给她,用口型对她说:“劝劝她。”
劝她?
江忆这才明白,马夫人是让她劝康蓁蓁,别在佟佐这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了!
作为长辈,马夫人估计已经给康蓁蓁磨叨的耳朵起茧子了,而今天在场的都是些大姑娘,只有她一个看起是来曾有些感情经历的,马夫人自然要把这个重任交给她。
如果马夫人知道江忆原身的“感情经历”是跟谁产生的,怕是要气晕过去。
江忆冲马夫人眨眨眼,先把蜜饯给了康蓁蓁,才和她一起跟在小厮后面,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边盘算着怎么和她说。
康蓁蓁和佟佐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甚至有些胆大的文人已经以他们为原型创作出来不少话本子。江忆不怕开口得罪人,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自己还看不明白呢,有什么资格劝别人。
到了葡萄架下,康蓁蓁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叨咕了很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个愿望。
江忆也装模作样许愿,等康蓁蓁睁开眼睛,她斟酌了一下,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公主想要什么跟皇上说便是,还需要和织女祈愿吗?”
因为公主要过来,小厮已经把闲杂人等都清走了,此时葡萄架下只有她们两个人。
康蓁蓁环视一圈,叹了口气,“总有些东西是皇权也求不来的。”
江忆没想到能从年纪轻轻的公主嘴里听到这种话。
大多数人都认为艰难都来源于没钱没权,努力奋斗有钱了之后就能应有尽有。其实只有金字塔顶尖的那些人才更能体会求不得的无奈。
江忆没遮掩,直接问:“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康蓁蓁对自己这档子事有数,也没什么诧异疑惑的情绪。她吃了颗蜜饯,笑道:“是呢,你不用劝我,小姨那边我自己交代就好。”
倒真是个明白通透的人儿。
跟自己有什么区别,不也是明知该舍却舍不得吗。
“不苦吗?”江忆说。
夜风微凉,刚睡醒的蝉爬过草地,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康蓁蓁低下头,又扔到嘴里一颗蜜饯,“不苦,是甜的。”
她当时的表情,江忆一直记了很久。
之后便没再提这茬,康蓁蓁明显打定了主意不回头,她没必要触人家眉头。
江忆能找的话题还有很多,穿越的人总能说出些与众不同的话来,康蓁蓁听的来劲,到了该回去的时间还没听过瘾,非要拉着江忆一起走。
江忆把她送到皇城根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晚上两人距离拉进了许多。除了蜜饯,江忆还送她一瓶香水,她本来想送一套的,怕目的性太强反招反感。
依现在的进度看,只要一点一点推进,肯定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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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鸟儿都上去帮喜鹊搭桥了,也许是情人们都窝在自家葡萄架下私语,今夜的街道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乎可以用万籁俱寂来形容。
路上就她一个人,也不知怎么的,江忆突然有些怀念自己的时代。
拥挤、嘈杂,但是从不缺人气儿。不像现在,连个同方向的都没有。
“走的真慢。”
江忆还在心里伤春悲秋,抬眼只见街道对面屋檐下,沈千离正抱臂靠在墙上看她。
他半边脸陷在阴影中,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的老长,江忆刚升起来那点可怜的寂寥感转瞬就没了。
江忆加速走向他,“你一直等着我?”
“没多久。”他也迎向她。
街道两侧民居的灯笼随风摇曳,在地上拉出深浅不一的光圈。沈千离踏着光步伐沉稳,江忆脚步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