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走了?”
“你,咳、千离,”江忆语气略显不悦,“你怎么这么喜欢盯着我。”
原来刚才江忆不是冲张仁凯生气掷杯,而是察觉到沈千离路过,失态冲沈千离掷杯。沈千离“唔”了一声:“娘子,你是要赶我走吗?”
他快走过来,蹲在她身前:“你为什么要赶走我,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看着你吗?现在不喜欢了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我就不看了。”
他垂着眼皮,就像是犯了错祈求原谅的孩子,怕是再说两句就要哭出来了。
其实她刚才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把杯子扔出去了。思及他把她裹起来、他问她是不是哭了的情景,江忆就觉得心里有股闷气无处发泄。
但戏还得继续演,江绣娘还得继续装。
江忆强忍烦闷,把他扶了起来,“喜欢的紧,以后继续看吧。”
沈千离委委屈屈道了句“谢谢娘子”,转过身,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如江忆所料,未及天黑,张仁凯便揣着银票过来,脸色铁青。
糯米共九十四石,合计纹银贰千肆百肆拾肆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家连夜将糯米全拉回了自家仓库。
此时距交付尾款仅剩一天,十四天内,江忆赚了将近一千七百两的差价。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江忆抽出两张百两票赏给锦姨竹寒,又交了五百两家用,剩下的,准备将寿北县所有的“佳人顾”都买回来。
锦姨笑着将赏钱塞进荷包里,竹寒看都没看一眼,疑惑道:“小姐,买这么多酒,不是给张家送钱呢么?”
江忆笑道:“张家为了弥补损失,下批货售价肯定会翻倍,甚至翻到三四倍。届时咱们手里捏着原价货,想怎么定价都可以。只要不高于张家,就都能卖得出去。”
“原来如此。”竹寒恍然大悟。
“不过收酒这事得快点做”江忆道,“张仁凯不是草包,肯定会有所提防。一旦让他听到风吹草动,咱们就没机会了。所以明早,我负责北边市场,锦姨竹寒负责东西市场,至于南边,我再找找其他人。”
“您是要找那位吗?”竹寒指指房顶。
哦,对,差点把他忘了。江忆冲竹寒摇摇头,扯脖子喊了一句:“飞殇——”
话音刚落,房顶上飞下来个雪人。
江忆本来想打听一下飞殇住处来着,结果发现他的角色类似于贴身保镖,住处就是江忆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的上面。
比如说,江忆在集市,他就在集市最高的房顶上站着。江忆在山里,他就在树上站着,江忆回家,他就在房顶站着,无论阴晴雨雪。而这一切,就是从江忆在村头见到他开始的。
那之前,他在哪里?
不得不说,古代的保镖可真称职啊。
少年长身玉立,不知道江忆为什么叫他。江忆冲他招招手,指指桌面上格格不入的一碗粥。
今天赚钱了,锦姨做了好几个菜给大家伙开荤,猪牛羊肉全都有。只有这碗粥,是用最细的米,辅以海货野菜熬出来的,清淡又浓稠。
熬了整整三个小时,珍珠米入口即化,江忆特意嘱咐锦姨,一定要软。
少年似是有些迟疑,江忆道:“吃了它,这是命令。”
上升到命令高度,少年不从也得从。他快步走过来,没坐在桌旁,而是端起粥就走,等江忆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
再一抬头,那家伙果真回到了房顶,耳廓粉红粉红的。
哦,原来是不敢跟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是什么毛病?雌激素过敏?
总之,他肯吃就好,要么江忆真担心他会饿死。回到桌上,江忆感觉到有股幽怨的目光扫了过来。
心里咯噔一声,侧过头,沈千离正端着饭碗,眼睛时不时斜着往这边飘。
他、又、吃、醋、了!
江忆不动声色的给他挖了个鱼眼睛。
真是要命。
大家为明早的战斗做准备,都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市面上所有的酒扫荡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