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泛的白色狩衣,宽大袖口和下摆有红色绸带的滚边。
姜宓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拢着,微微低着头。
还带潮气的青丝垂至腰间,没有绾发,也没有佩戴首饰,她就那么素净着一张小脸,纯粹的像是空谷白栀。
长长的一声嗅,从她耳后脖颈间过。
“真甜,”低哑的声音缠绵悱恻,像极粘稠的金黄色蜂蜜,“阿宓,你用的什么香”
姜宓睫羽颤动,不自觉抓紧了袖口。
“没有,”她声音带颤,又温顺俭良,仿佛是可以放在手中肆意把玩的璋,“我担心熏香太过,会冲着夫君,故而什么都没用。”
商珥低笑了声,冰凉的指尖敛起她鬓角一撮细发:“这么乖是早就做好给我生孩子的准备了么”
闻言,姜宓用力的将袖口抓出了皱褶。
她深呼吸:“大公子既娶我为妻,我便该给大公子传宗接代。”
商珥从背后半拥着姜宓,指尖点过嫩白的肩背,眸色渐次幽深,并有一种深沉的执拗在他眉目浮现。
“真心话”他问。
姜宓点头,尽量忽略肩背的异样:“是,阿宓不敢有欺瞒。”
这话才落,肩上大力袭来,姜宓一个不稳,被推倒在了软褥子上。
她惊骇,浅淡的药香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微凉削瘦的身躯压了下来。
“夫君……”姜宓惊呼,临到头,到底还是惊慌失措极了。
她双手推拒在商珥胸前,急急的道:“大公子,今日不合适。”
商珥眯眼,他单手支撑,另一手撩扯着姜宓宽松的衣领。
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映入眼帘,像煮熟的、剥了壳的鸡蛋白,香气幽幽,份外勾人。
“我今日葵水,会扫夫君兴致。”她定定望着商珥,一字一句的道。
商珥眉目冷了,仿佛暴雨之前的阴沉,黑压压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葵水”他冷笑道,“这般巧”
姜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不眨地望着他,不敢有片刻的闪躲。
“是,待过几日可好”她放软身体,低下嗓音软软的,像是含着糖在哀求,每个字都带着腻死人的甜味。
商珥目光深沉,看了她良久,在就姜宓忐忑不安之时,他起身扬眉笑了。
“既是如此,我让青姑给你炖些补品。”他伸手把姜宓拉起来,像安抚小宠儿一样摸了摸她青丝。
姜宓半垂眸,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同商珥有白纸黑字的婚书在,按理为他生儿育女那是天经地义。
但姜宓不愿意!
这辈子,不管是商珥还是商殷,她都不愿意再有任何的牵扯。
她要自由,她要逃出商家。
以葵水为借口,也只不过拖延一时罢了。
姜宓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一边忧心忡忡,一边暗自庆幸还能再缓几日。
她拢好衣裳,就见商珥漫不经心走到黑漆雕芙蕖大床边,拍着床栏道:“过来,不做那事也能同睡。”
姜宓咬唇,眼波水色盈盈,在灯下平添几分娇美:“大公子,我……”
商珥笑着道:“要我说第二遍”
姜宓不敢违逆他,只得跟着上床爬到里侧躺下。
偌大的房间,围屏处留有一盏八角灯,浅晕柔光氤氲迷蒙,在床帏间映衬出昏暗的光影。
姜宓手心湿濡,浑身僵硬,没法安然入睡。
商珥睡在外侧,面朝里,眼不眨地盯着她看。
俄而,一股子麝香味弥漫上来,姜宓闭眼多嗅了两口。
商珥忽然问:“你喜欢商殷对不对”
这话,像是一记闷捶,咚地打在姜宓脑袋上,让她有片刻的发懵。
她睁大了眸子,转头诧异地看着商珥,一脸不明所以。
商珥面容上覆着厚重的阴影,看不清任何表情。
他敛着她一撮青丝,缠在指尖慢慢绕:“什么葵水,都是撒谎,你就这么怕我碰你这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商珥的声音很轻也很浅,病气的面容上,还带着阴柔的淡笑,但那笑并未到达眼底,而是在眼梢就凝结成了冰。
姜宓大惊失色,她想起身,适才发觉四肢酸软无力,很是古怪。
“大公子,我这是怎么了”她动了动指尖,根本没力气抬胳膊。
商珥单手撑头,冰凉的指尖掐着她下颌:“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认为我真的满足不了你”
姜宓被掐的疼了,眼眶浮现水雾,但她知道,绝对不能在商珥面前暴露真实想法。
她摇头,含雾的柳叶眸,娇弱可怜:“世间人,唯有大公子对阿宓最好。”
这话说的真心而诚挚,是个人都会被感动。
然商珥不为所动:“又想骗我,嗯”
他掐她的力气越发大,额头青筋鼓起,有些可怖:“我告诉你,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一日是我的商姜氏。”
话罢,商珥突然俯下身来,埋头就在姜宓白嫩的脖颈间咬了一口,像野兽标记猎物一般。
姜宓猝不及防,痛呼出声。
她疼的整个人都在打颤:“大公子,你弄疼我了。”
商珥起身,浅淡的唇上猩红点点,他那一口却是将姜宓给咬出了血。
“今晚上,就做夫妻!”商珥一个翻身,骑在她身上。
事情真到了这步,起先的慌乱畏惧沉淀下来,她反而冷静了。
姜宓忍着疼:“阿宓对大公子的心日月可鉴,大公子执意如此,那就躺着让阿宓来伺候可好”
商珥挑开她腰间细带,斜襟的衣领往两边垂落,露出豆青色的兜肚小衣。
“你也是觉得我身体不好”商珥捻起小衣细细的带子,脸上泛出诡异的潮红。
他看着姜宓的眼神,幽幽深深,阴寒执拗,又晶亮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