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连忙应了,又与秦氏说了许多四宝的趣事儿,直到陛下过来寻人:“朕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果然是来夫人跟前撒娇了。”
秦氏赶紧起身行礼,綦烨昭竟也回了半礼,拉着陆清浅的手笑道:“若是在寻常人家,朕该称您一句岳母大人了,您到宫里无需拘谨,有什么要的只管让缓缓给您置办。”
秦氏看他凝视陆清浅的眼光中爱意缱绻不似作伪,对女儿的处境才放心了一分,面上依旧谨慎道:“臣妇谢过陛下厚意,然礼不可废,皇贵妃娘娘也需多规劝陛下才是。”
陆清浅的回答是暗暗翻了个白眼,直接靠进綦烨昭怀里捏他胳膊上的软肉。皇帝陛下告饶般冲她讨好的笑笑,握住她的手与秦氏告辞:“我带缓缓去给母后敬杯酒,等会再送她过来陪您坐坐。”
看着两人手牵手走远的背影,秦氏小口啜着桂花酒,心中慢慢有了计较。陛下对女儿不说全心全意,至少真心爱宠是有几分的。幸而缓缓并未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飞蛾扑火,好歹守住了一颗心没有交出去,还能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态度将宫权攥在手中。
皇贵妃乃是副后,尤其皇后名存实亡又无子嗣,二皇子的地位等同嫡子。大皇子不孝的名头早就被宣扬出去,也不见陛下阻止和洗白,连上书房的师父们都对他渐渐放弃——想到这里,秦氏心如鼓擂,勉强维持住淡然神情——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或者干脆是陛下在几年后出了什么意外,缓缓的太后之位就彻底稳了。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的一个激灵,狠灌了一口桂花酒,依旧压不住脑中疯狂运转:主少国疑,如今二皇子实在太年幼,而幼小代表着夭折的危险。所以至少三五年之内,陛下需得好好的活着,等到二皇子渐渐显出聪慧来——
“阿秦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自斟自饮”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秦氏微微一震,整了整表情端庄微笑:“原来是阿沈。刚刚陛下把缓缓带去敬酒了,我且等着她转回来,好与她继续说说话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出嫁的闺女。”齐夫人沈氏与秦氏关系不错,坐下与她闲聊:“不过皇贵妃娘娘是真好命,又得陛下盛宠,又生了二皇子,如今还怀着身孕,可不被陛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都是她的福气,也是我陆家的造化。”秦氏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开:“上个月你家六姑娘不是嫁给相爷长孙么小两口的日子过的可还好”
说到自己亲闺女,齐夫人立时将陆贵妃抛到脑后,开始与秦夫人诉说嫁女儿后的心酸与怀念:“没相中人选时天天着急上火,等订了亲又舍不得了。这一嫁出去,我心里那个空落落的哟——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还债来了才养出这么个小魔星。”
与秦夫人说了一阵心里话,齐夫人又穿花蝴蝶般找别家夫人联络感情去了。陆清浅正好看到这一幕,坐下来笑道:“沈姨还是这么有意思,可见齐大人对她是真挺好的。”
“我倒觉得她说的对,生个女儿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这辈子让我还债的。”秦夫人笑着轻轻戳她的额头:“你给我自在些,别作妖,安安分分别让家里担心。”
母女俩心照不宣的对视微笑,于不远处的韩夫人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同人不同命,都在后宫都有身孕,凭什么皇贵妃就能春风得意,而她的女儿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这一晚,韩夫人与韩将军抱头痛哭彻夜未眠。他们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与陆清浅之于陆家并不遑多让,虽说韩家底蕴不如陆氏,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凭什么自家姑娘要被皇贵妃针对算计,连陛下的怜惜都夺了去
韩将军更有一番不平——他本是陛下心腹,也曾在战场建立赫赫功勋。自接任陆二老爷当了九门提督,他本以为自己该是简在帝心飞黄腾达的。可无论军营之中还是陛下时不时透露出来的意愿,仿佛陆家始终比他更能耐些,是他仗着陛下心腹的这层关系恶意抢了陆家的官位一样。
他是个颇为高傲的人,否则也养不出韩昭媛这样性格的女儿来。若是真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陆家不争不抢做足了谦虚恭顺的模样,倒让他成了那个胜之不武的小人。
他不敢对陛下心生怨怼,所有不满就都冲着陆家去了。哪怕陆清浅当真没对韩昭媛施展任何手段,在他与夫人的固执己见中,依旧将韩云衣今日的局面统统栽在了皇贵妃头上。
綦烨昭冷眼看着他找了陆家上下几回麻烦,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神有问题,这个心腹气量狭隘手段蠢笨,带兵打仗或许是有几分真材实料,可要说在朝为官,是真的差了些脑子和心计。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陆家稍稍忍了两回。可事不过三,堂堂卫国公府的门庭也不是他一个二品武将可以随意践踏的。自老国公起到如今陆重杨这一代,陆家在大祁朝堂经营了近五十年,关系网不知多雄浑,想发动几个御史给九门提督找麻烦简直不要太轻松。
后宫乃是前朝缩影,无论韩云衣还是陆清浅都得到了消息。韩昭媛还等着陛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冷一冷皇贵妃,却没想皇贵妃直接让太医署出了诊断,说昭媛娘娘身子骨儿太虚弱,需要静养一年方能好转。
敬事房二话不说的撤了韩云衣的绿头牌子,陛下恍若未察,只是去明粹宫里“安慰”韩昭媛的次数越发少了。
韩云衣一腔愤慨不知如何释怀,偏冷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沈宝林突然身子不适,经太医诊治,竟是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綦烨昭思索了许久,到底看在皇嗣的面子上将她从冷宫迁了出来,关在西夹道的翡怜轩养胎至生产。韩昭媛想着自个儿失去的那个孩子越发悲从中来,竟是伤心过度到病情突然反复,差点儿被大出血夺了性命。
虽有太医将她救了回来,然她的身子骨到底是毁了。太医愁眉苦脸的跪在陛下跟前告罪,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中心不过一句话,韩昭媛这辈子是没法再怀上子嗣了。
皇帝陛下沉默许久,方长叹一声道:“莫要告诉昭媛,好好为她调理身子吧。”
陆清浅听着明粹宫里传来的消息只觉得有趣,甚至有冲动将莲兰香的秘密透露给韩云衣知晓,看看她会作何反应。不过想到秦氏的“警告”,她好歹是忍住了作妖的冲动,假作关心的赐了一批珍贵药材给韩昭媛,便撂开手任她自生自灭。
沈宝林受够了陛下的恐吓,又经历了冷宫的凄惶,虽是靠着肚子里揣了个娃儿逃出生天,实则眼中早已失了灵光,便是古语所言的“哀莫大于心死”。她也曾想过既无生路,就自戕寻一个痛快,可只有经历后才知道,皇家宫廷有的是手段让她生不如死,偏又不敢死,不能死。
人人道她时运好,连临时调拨来伺候她的小宫女也这么觉得——怪道是被陛下盛宠过的小主,发疯害了韩昭媛,被打入冷宫了还能靠着身孕翻身,简直同戏文演的一样。说不得十个月后她平安生下个儿子,再得陛下恩宠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儿啊。
唯有她心中荒芜一片,嘲讽着影视剧里跨越时空的互相吸引和刻骨铭心的爱都是胡吣。她偶尔也会幻想哪日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她依旧在那个并不算太和睦的四人寝室里住着,每日赶场一样跑遍校园上大课,间或打望广播系的帅哥,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美好时光。
因皇贵妃的强势,后宫中难得的安分又安静。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无论是位份高如韩昭媛还是盛宠不断如沈宝林都轻易折了进去,她们自没有那个底气再往陛下跟前凑。
綦烨昭发现自己“被”偶遇的频率大大减少,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松口气。只他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刘御医当头一棒打的眼冒金星,恨不得拉着御医的领子咆哮:“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皇贵妃怀的是双胎”
刘御医硬着头皮应道:“微臣有八分把握,皇贵妃怀的应该是双胎无疑。”
“对皇贵妃可有影响”綦烨昭急切的问,又忍不住抱怨:“早些时候朕便说这胎不急,偏你让她试着孕育。若是因双胎伤了她的身子,朕可为唯你是问!”
刘御医伏地叩头,再三保证:“皇贵妃娘娘的身子确实调理的极好,双胎怀的艰难些不假,倒不至于损了她的根基。唯独生产这一道关卡着实说不好,微臣与同僚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綦烨昭也知道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刘御医不是神仙转世,没那个本事拍胸脯打包票说一定如何如何。他烦躁的将人挥退,不知该如何与缓缓说这个“喜讯”,却听一声轻飘飘的幽叹,陆清浅素手拂开帷帐看他:“刚刚刘御医说的——我是怀了双胎”
“你听见了”綦烨昭赶紧扶她过来坐下,被她好笑的轻轻推了一把:“我又不是腿瘸了走不动道,哪有这样夸张的。”
她抚着小腹一脸神往:“我曾经许愿要儿女双全,如今已经有了四宝,你猜这里头会不会是一对儿双胞胎姑娘”
綦烨昭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谁让他如此迫不及待,让缓缓生下四宝不过三四个月就又怀上了呢再不济也该上心些,让太医配了不伤身的避孕药丸子给她用着。总不该这般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偏又不好再做什么补救的措施,只能听天由命的看她硬抗。
陆清浅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约莫是又在脑补了。皇贵妃娘娘哭笑不得的挠了挠他的掌心劝道:“明明是好事呐,您这么愁眉苦脸的做给谁看不知道的还当您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宝宝呢!”
“净胡说八道。”綦烨昭捏一把她的腮帮子,脸上苦笑更甚:“朕就是害怕。缓缓,上回你生四宝已经快把我吓死了,一想到你还要再经历一回比那更痛的折磨,我这心里就揪的慌。”
“可是我乐意啊。”陆清浅将脑袋倚在他肩头偷笑道:“看到您这般着急上火我就觉得自个儿回本了,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再怕了。”
她侧头,樱唇擦过綦烨昭的脸颊,小声与他耳语:“反正该害怕的心慌的都有您帮我怕去了,我可不就无所畏惧了”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綦烨昭无奈的吻她光洁的额头:“朕是栽在你手里了,你只管开心就好。”
“我自然是开心的啊。”陆清浅吃吃闷笑,又将话题转到孩子上来:“你说是两个女儿好,还是龙凤胎更吉祥些不过两个儿子就没意思了,光四宝就够我头疼,再来两个我得把他们统统扔出去!”
“四宝已经够乖了。”皇帝陛下忙为心爱的小儿子鸣不平:“不愧是朕从他在娘胎里就好好教导过的,这孩子才半岁就能喊娘和爹,看着熟悉的人也认得,平时不吵不闹还爱笑。等他大一些,肯定是个聪明伶俐又孝顺懂理的好孩子,一定把别人家的娃儿通通比下去。”
“什么别人家的娃儿还有谁家的娃儿敢与你儿子比么”陆清浅拿眼角飞他:“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是不怎么在乎他聪明些还是愚笨些的,只要他能开开心心顺顺遂遂,我这当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的对。”綦烨昭不与她争辩,敷衍的点头赞同,心里想的却是四宝还是得他亲自教导,否则少不得出一个“慈母多败儿”来。
若是旁的皇子也就罢了,四宝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是他打定主意要当做储君培养的。綦烨昭低头看看怀里不知神游去了哪儿的小女人,有些甜蜜又有些负累的叹气,既是允了她这辈子单纯恣意,少不得他得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两人气氛正融洽,外头林公公一脸严肃的蹭了进来,先看看陆清浅的脸色,才小声对皇帝陛下禀告道:“延寿宫里传来消息,说穆家老夫人接连让人带话进来,誓有不见着太后娘娘不罢休的架势。太后娘娘拗不过她,已是下了懿旨允老夫人明日进宫请安了。”
綦烨昭脸色一暗,对穆家的不满又多了一层。他哪里不知道外祖母进宫为何还不是他那几个好舅舅好表哥又闯了祸,被忍无可忍的吏部尚书捅到了刑部与大理寺。尚书大人几乎明着与陛下放了话,哪怕最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了穆家几人的狗命,他们身上的官职是绝对不能再留着的,否则他这位尚书也只能以渎职之罪自请辞官了。
和忠心能干的吏部尚书相比,綦烨昭果断把穆家老少丢给了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发落。这几位肱股之臣脑子不算蠢,把那几位犯事儿的外戚革职查办罚几个钱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可穆家老夫人显见是不满意这个结果,偏又无计可施,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见太后,希望太后能代为求情,求陛下给个恩典和宽恕。
皇帝忍不住冷哼一声,又不好说亲妈的坏话,当真憋屈的无以复加。陆清浅叹了口气安抚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太后娘娘也是为难,您就别生气了。”
“若是换做你——”他半句话脱口而出,又截口吞了回去。心里想的却是:若是今后四宝登基,陆家作为外戚绝对没有这般糟心事儿让人厌烦。
陆清浅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手撑着下巴笑道:“一来陆家没人敢和我来这套,我娘要是想不开,我祖母伯母和我爹都能摁死她!二来——若换我在太后这处境上,大概会招了各位重臣家的夫人一块儿玩牌。老太太脸皮够厚就只管当着大家的面说,等她回去我就托病,顺带散布谣言说被娘家逼迫的伤了心,就不信穆家人名声臭大街,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敢继续这么作下去。”
“你是个畅快人!”綦烨昭赞叹道。又扶额摇头:“可惜母后想不开。”
“人总是顾念亲情的,尤其父母养育之恩,怎能说不管就不管”陆清浅事不关己,索性说好话:“太后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和亲人玩儿心眼,才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若是换成我这样心狠手辣的,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非让她一辈子不痛快不可。”
“你呀,也就是口头上说的凶狠,真正遇上事儿了却比谁都心软些。”綦烨昭把玩着她的发丝,心情总算好了不少,挥挥手无所谓道:“既然太后已经下召,朕就当不知道吧,希望母后心里能拎的清,不要真让朕为难。”
太后娘娘确实是个拎的清的人,她明白陛下对穆家已有不满,自己说的越多,只怕皇上会越反感,反倒将穆家最后一丝生路与希望彻底灭绝。可惜穆老夫人全然不能理解,母女俩没按捺住脾气的大吵一架。至老太太心灰意冷的离开后,乔嬷嬷瞅了瞅太后的脸色,当机立断急招了太医过来看诊。
陆清浅且听着信儿呢,闻得延寿宫里唤太医,忙把刘御医也打发过去。彼时綦烨昭正好在长乐宫里歇晌,有些好奇的问道:“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积极,今日怎么如此在意了”
皇贵妃娘娘小脸儿一红,勉强镇定的摊手:“就不许我八卦一回么我又不敢在延寿宫安插眼线,刘御医是名正言顺可以去问情况的人,我自是大大方方的让他探内幕去。”
綦烨昭大笑:“我竟不知道你也有如此促狭的时候!”
“我这哪里是促狭,明明是为了让您心里有个底。”贵妃娘娘佯作不悦:“要么等会儿刘御医来回话,您上书房去呆着别在这儿听。”
“好好好,是朕说错了,你是为了让朕安心。”綦烨昭忍俊不禁的揉她的脸:“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孩子气”
他俩插科打诨了一阵,刘御医已是从延寿宫里转回了。太后娘娘确实是有几分气着,又因上半年病那一回伤了心脉,胸闷难受几日怕是少不了。好在乔嬷嬷叫人叫的快,太医及时用了药,太后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也就无虞了。
虽是如此,綦烨昭的心情还是阴暗了几分,对穆家人更不耐烦。不过很快,他就被接踵而来的好消息闹的无暇顾及延寿宫——后宫例行的平安脉请完一轮,负责景华宫脉案的太医喜笑颜开的来禀报,吴常在与周宝林双双有喜,都是一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皇贵妃娘娘冷眼看着皇帝陛下,就差甩手将人赶出门去。綦烨昭尚来不及讨饶,又听得凌雪宫传来喜讯,说舒嫔娘娘已是坐稳了近两个月的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话忘记说了,瑞秋小姐姐(或者小哥哥)线只是为了后期剧情的需求,正文还是推宫斗,没有瑞秋x缓缓的互动哦,完结后倒是可能会开个百合线番外,到时候大家挑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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