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就这么不讲究的么。”
藜麦听得有些无语, 也略微有些惊讶,“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 唐理是从他那里知道了这块地的事儿。
两人也能够算是合作伙伴了, 就算说不上是搭档吧, 好歹也有几分香火情。
我就不信他把这消息透露出去,唐理丁点表示都没有。
总不能是他就纯属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他给了消息, 唐理肯定给了好处他。
既然他们有利益往来,两人关系肯定也不能说泛泛之交。
他就真能这么狠, 说把人撞了就撞了, 不至于吧。”
就算不把唐理当做自己人, 可怎么说呢,毕竟也是合作谋利的,就这么在背后给人家一刀。
给的这么干脆利索, 而且这捅人家一刀的理由,还是说起来就跟瞎胡闹似的。
就因为你伤害了我看上的小伙子,而且是几十年前的伤害
且不说这翻脸翻的快不快,这简直翻的毫无理由和说服力啊。
秦封眉头紧锁,他可不像藜麦这么乐观,反正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事儿。
虽然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对于秦臻向唐理出手这件事, 他倒是不觉得没有可能。
他对齐臻了解不多, 不过这人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 见谁都笑盈盈的,特别温和无害的那种。
可心里却是早已经黑透来的,对付个唐理算什么事儿啊,“可今天这事儿,真的是太巧合了。
我不相信唐理出事只是意外,天然车祸发生概率太低,而且唐理车上都是公司精英,不至于说会存在开车不专心的情况。
意外的概率比别人对他下手要低的太多,只是还不确定是不是齐臻干的,就目前咱们了解的情况来看。
齐臻是最有可能的,若是真能把这事摁到我头上,那就是一石二鸟。”
藜麦听得心惊胆战的,也觉得倒像是那么回事儿,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
他们这只是毫无根据和证据的乱猜,事实怎样,还得再等等交警那边出情况。
他想了想,“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乎乎的。
若这事儿真要是齐臻干的,人家现在可不就等着他这只兔子往面前的坑里跳么。
这刚布置下网,还没有开始动作呢,猎物就送上门了。
估摸着齐臻要是接到电话,得高兴惨了。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兔子,就顾着傻傻的往上撞的,连半分力气都不用的。
秦封也摇了摇头,“先不着急,咱们转去医院看看唐理,如果出车祸现场的人都送医院去了。
现在警察要去了解情况,也应该在医院里面。
咱们过去问下情况,如果是意外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当咱们这是杞人忧天呗,没事儿自然是最好的,谁也不想要多出这么多麻烦事。”
藜麦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是齐臻这人不得不防。”
他从后排下车,挪到前面副驾驶位置上坐着。
秦封开车调头往医院去,神色一直有些凝重,连带着让藜麦都有些不安。
他抿了下嘴唇,“就是之前,我们不是对市里面,那些需要注意的人做过调查么。
那份名单你还记不记得。”
秦封也不知道正思索着什么,没注意他在说话,略微愣了下,慢慢回想了下他说的话!
才点点头,“嗯。”
随即也就明白藜麦说起这份名单的目的,略微皱了下眉,回忆了下名单上面有哪些人。
这个不难回忆,因为当时名单列出来之后,他后来基本上都跟那份名单上的人接触过。
在他上辈子死之前,他也算是能够安安稳稳的保持着被人尊称一声秦先生的位置,也不被他们圈子排斥。
甚至在那个圈子里,说话也算是颇有些分量,他略微皱了下眉,“名单上面没有齐臻这个人。”
上辈子,他跟藜麦最开始并不是做的房地产,而是先做的小玩意儿零售和批发。
后来因为他们没有防备,好容易积累的点儿资产,被人烧的干干净净。
他不愿意让藜麦在那么辛苦,才狠了心转的房地产生意。
算算时间,那会儿比他们现在也不过晚个2、3年,时间差相合的并不是太多。
可他那时候从开始接触房地产开始,到后面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就没接触过齐臻这人。
如果说他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才摸到点门槛,但是对里面道道了解不深。
正巧齐臻又负责的跟他接触的不是同一块,他没有接触过也就算了。
可后面他开始深入了解接触这一行的时候,齐臻这样的人,又是负责这方面的。
他不可能不认识,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是完全的没有见到过。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他两真的巧合到完全错过了呢,还是……
那时候齐臻就不在他们市里了呢。
他两要做的事情业务勾连千丝万缕的联系,市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完全错过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子想来,秦封觉得应该是后面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这也是很明显的。
一是他们当时那份名单制作的很完善,这点从他后来的时间逐渐验证过了。
二是,因为唐理上辈子,根本就没接触过地皮生意。
这点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上辈子他为了给藜麦出气,要收拾唐理的时候,对唐家和他们公司摸得很是透彻。
就像他跟藜麦当笑话讲的那些事儿,唐理公司出了点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手,咬着牙还是能撑一撑的。
唐理之所以破产,就是因为他在别人误导下,买了一块用不着的地皮。
就那块地,就把他名下的资产亏了将近一大半进去,因为唐理根本就不懂、也没接触过这块。
也就是说,唐理原本是没想过要沾手这些生意的,可现在唐理又突然跳出来要跟他争这块地。
很有可能就是齐臻跟他说了什么,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就无从得知了。
但是既然上辈子,齐臻并没有在这上面点拨过唐理,这辈子偏偏有想要唐理接触这块的生意,再结合他昨天找藜麦的事儿。
用意就很明显了,分明是想帮着唐理,踩秦封一脚。
这点秦封能想明白,不管齐臻是真看上藜麦,还是就觉得藜麦跟陈瑶长的很像,想从藜麦身上找找老婆的影子。
他就是想把人养着,没事就拉过来看看,自然是希望秦封离藜麦越远越好,想着使手段也不奇怪。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找人撞了唐理这件事情,还有待查验。
反正秦封能确定,他对自己肯定是怀有恶意的。
至于齐臻上辈子后来或许是不在市里、或者是不在他们圈子里这点,就更还得等到后面在看了。
现在是完全看不到线索,也就完全抛开了。
可能性也有,要么就是齐臻出了事儿,出事这个词语可就包含太多重意思了。
可能是生病受伤或者去世不在了,也可能是因为站队问题或者其他问题被撸下去。
要么就是他被调职去了其他的地方。
反正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次车祸问题一旦他们能撑过去,秦封根本不需要把顾忌齐臻!
因为他压根管不着秦封的发展,也插不上手,说到底最后还是要把心思放在这次车祸事件上!
唐理被送到市中心医院里,医院就紧急通知他的家属。
唐家本身人口算得上单薄,陈瑗前不久死了,葬礼这也才举行不多久呢。
除了陈瑗,唐家也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家人亲戚,唐理父母不在了。
但是又两个兄弟,不过不在市里,在乡下种田呢。
算来算去,唐家也就剩下个唐白。
苏芳还在医院里躺着,她倒是命挺大。
伤得也很严重,说是伤到了脊椎,但是不是致命伤,送到医院躺了几天就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也正好是陈瑗下葬的日子。
唐理要忙着公司的生意,苏芳全程都是唐白和家里保姆在医院照顾着,这会儿唐理被送到医院。
通知家人的时候,唐白也就直接从病房里赶过去。
他跟着在医院里住这么长时间,医生都认识他了,知道医院里那位,刚从重症病房里转到普通病房的,是他的母亲。
这会儿他们医院里接了个车祸案子,送过来的病人,伤得最终的那位唐先生。
医生甚至都不敢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有些惊愕,心里沉重的跟压了块石头似的,饶是见惯了生死,也有些于心不忍。
压低了声音,柔声问道,“唐理,唐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白的脸色就变得煞白煞白的,半分血色也没有,就跟被打击傻了似的。
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完全的面如土色,如丧考妣,浑身颤抖着,“是……是我爸爸,他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自从上次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妈,两个妈妈,从他跟前拉扯着从他跟前摔下电梯,倒在血泊里。
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那么从他跟前,摔了个半死不活。
那种视觉冲击力、和对于他的打击,是成倍的递增的。
从她们倒下,唐白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乱了套了。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什么都不敢去看,就敢把自己缩在蜗牛壳里。
行尸走肉般的跟着救护车赶到医院,看着医生忙碌着救治她们,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来。
再看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满脸悲伤的告诉他,他妈妈没有救治回来。
在那瞬间,他慌乱无比,惊恐无比,他下意识就要去找陈瑗的身影。
在他的认知里,他妈妈的怀抱才是最安全可靠的。
他甚至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他妈妈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刚刚被医生关上的那扇门里面,他妈,彻底的离开他了。
再也没有人会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用软软的声音喊他“糖宝”,会包容他所有的软弱甚至无知。
就把他护在怀里,问他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如果从来没得到过。
就算别人描述的再好再天花乱坠,哪怕别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听到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
比如陈瑗之于藜麦。
藜麦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收到过丝毫半分母爱这种东西。
他没得到过,自然就不怕失去,也就不能理解。
所以他根本就无法感同身受齐略的痛苦和难受。
对于他而言,陈瑗死了也就死了。
世界照样会转,太阳已经会升起,对他半分影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