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风还有些刺骨,明朗一张嘴就呼出团团白气,少年修长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更长了,当他冷得不停搓手时,地上的影子也在抖动,晃晃悠悠牵着谢长风的心。
“你还没回去啊。”
谢长风故意问了个傻问题,果然换来明朗的白眼:“废什么话,我走了你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见谢长风只知道站在原地傻笑,明朗伸脚踢了踢旁边的一辆小黄车:“上来走啊,冷死了!”
“我不会骑自行车。”
谢长风还是一个劲的笑,像被点了穴似的停不下来,“山区的孩子都不会骑。”
明朗烦得连眉毛都拧起来了,权衡许久,身子往后坐了坐,“滚上来,我带你。”
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让别人知道的话你就死定了!”
谢长风边点头边爬上自行车横梁,那根铁杆子又细又窄,她没法固定身子,伸手就想抓龙头,被明朗眼疾手快地打开了。
“你想我们俩都摔死啊!”
明朗盯着路况,极不情愿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抓着我外套,别动来动去的,我这车车身轻,别给我坐坏了。”
“哦。”
谢长风小声应道,曲起双脚尽量不影响明朗蹬踏板,又伸手揪住他外套下摆――依然坐不稳;再多揪一点点――还是不行;再多一点点……
“喂,你干嘛!”
被谢长风抓着腰,明朗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不要挠我痒痒,摔了摔了!”
少年的嗓音清冽如泉,笑起来有短促的鼻音,小腹上的肌肉也随之颤动,长风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地笑。
她今晚心情格外好,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趁明朗不注意,稍稍用力一掐……
“喂!想死啊――”
伴随着几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黑色单车在路上划出s形,明朗用尽全力才堪堪稳住车身,这才长吐了口气。
他低头看见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头顶,不客气地用下巴一戳:“胆子肥了啊,还敢掐我!”
那头顶毛乎乎的,带着点家里洗发水的清香,干净得春天的草地,高度也正好,明朗不顾长风的抗议,把下巴直接搁了上去,左右挪挪,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满意了:“别再动了啊,矮冬瓜,带着你累死我了!”
听明朗喊累,谢长风不敢胡闹了,乖乖撑着脖子给他当支架。
许是今天开心的事情太多,她胸口涨得满满的,像是打足气的气球,加点风就能飘起来了。
宣城的绿化很好,植被间杂,初春时节道路两旁也是郁郁葱葱的,明朗带着谢长风穿行在忽明忽暗的树影之中,宛如夜行的小舟,驶向不知名的彼岸。
“明朗哥,”
谢长风惬意地眯起眼,她舒服得快要睡着了,语气也带了几分倦意。
“周末你教我骑自行车好吗”
想跟你并驾齐驱,成为你的同伴而不是负担。
过了很久,久到谢长风快要撑不住闭上眼时,头顶才传来明朗含糊的,状似不经意的回应:“嗯。”
那一晚,谢长风是笑着睡着的。
因开学日的‘一考成名’,谢长风在一中的生活,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
有颜有实力,外加和善可亲,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小天使般的存在!
七班的女生因谢长风的到来,集体母爱爆灯,空前团结。
下课时围着长风问问题,吃饭时抢着给长风占座,时不时就用零食水果投喂,教室里时常飘着此起彼伏的‘长风’。
“长风你要吃橘子吗”
“长风帮我讲讲这题。”
“长风你头发是挑染的吗,层次好漂亮。”
“长风笑起来好萌啊嘤嘤嘤!就是太瘦了,得喂肥点!”
谢?班宠?仓鼠?长风每天被喂得肚肥滚滚,课间时分,明朗常常能见她鼓着腮帮子努力消化存粮。
明朗跟谢长风隔得远,一个在后排一个在中段,进出教室路过她座位,明朗总爱随手拿个东西走。
有时是一包话梅,有时是半袋薯片,还抢过一瓶没开封的可乐,刚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来,带着凉浸浸的水珠,从长风手里死拖活拽地夺走,气得她瞪了他半节课间。
“这是我辛苦讲题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