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正抓起球杆,撅着屁股开始瞄准。
明朗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视线转向电视。
这时,屏幕里的记者已经开始围攻明守鹤。
“明局长,请问您选择这个时间把资助多年的学生接到家里住,是否想要挽回之前‘漏题’事件的影响”
“明局长,您是否打算让谢长风在本市参加高考他的条件符合规定吗”
晃动的画面里出现了一张茫然的脸,下面配了一行字幕:明守鹤资助对象――谢长风。
明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收回目光。
其他人可没这么淡定,盯着新闻看了半天,忽然笑出声:“这傻子是谁啊,你爸真要接他到你家去住怕不是你爸的私生子吧!哈哈哈……”
笑声响了一半,被哐当巨响打断了。
明朗缓缓放下扔球杆的手,一步步走到刚才笑他的男生面前。
他身高在185以上,常年打篮球,肩宽腿长,像座山似的把人逼到了墙角。
“那啥,明朗、朗哥,大赵就是开个玩笑,他没恶意……”
方文正急忙打圆场,想拉明朗又不太敢伸手,尴尬地立在原地。
那根擦着头皮扔来的球杆吓破了赵鑫的胆,他缩在明朗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明朗一语不发地盯着他,目光从略长的刘海缝隙中射出,冷若寒霜。
片刻后,他微一偏头,用跟目光一样冷的语气开口:“想死”
黑色的奥迪划开夜色,朝城南的别墅区开去。
陈秘书坐在副驾上,侧着身体跟谢长风说话:
“……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也知道你能来这里,是祖上积了大德,自己凡事机灵点,千万别捅娄子。”
坐在后排的谢长风挺直脊背,认真听着,她不敢往后靠,这车里太干净了,她实在怕自己弄脏东西。
等陈秘书说完,谢长风想了想,轻声叫着那个:“陈、陈叔叔……”
“叫我陈秘书就好。”
“陈秘书,您好。明、明伯伯去哪儿了”
“明局”
陈秘书似乎有些意外:“你问这个干嘛,他的事情那么多,能来接你就是你的福气了。你到这里来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
谢长风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了。
她不是想知道明守鹤去了哪儿,她只是想把包袱里的茶叶蛋拿给他,那是奶奶前一晚连夜煮好的,在卤水里泡了六七个小时,这会儿吃最有味道。
“明朗也在家,他脾气爆,你躲着点,千万别去招惹他。不过你们都是男生,相处久了一起去打打球什么的,应该很快就能混熟,学习上你能帮就多帮点,明朗这孩子……唉!”
谢长风身子一僵,几次开口想说什么,眼神几番起落,最终沉默地低下了头。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到了明家大门口,陈秘书率先下车,看着谢长风把那几个散着腌菜味的包袱一个个拎出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都是些什么,衣服吗扔了吧,这边都穿校服,会给你准备的。”
“不是衣服。”
谢长风怕解释不清楚,立刻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包袱,掏了半块腊肉出来。
“陈秘书,您拿点吧,自家晒的腊肉,味道可好了。还有腊鱼、腊肠、山药、土豆、花生……”
谢长风边说边要打开其他包袱,被陈秘书急忙呵止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乡下东西城里没有吗难怪车里一股怪味儿!全部扔了扔了!”
见陈秘书弯腰要来扔东西,谢长风急了,整个人扑到了包袱上:“不行,这、这是给明伯伯和哥哥的礼物,是、是我们村大伙儿一起凑出来的,不能扔!”
陈秘书一听就炸开了,指着谢长风大骂:
“这些东西你还想拿进明家疯了吗明局的夫人有洁癖你不知道就你身上穿的这件棉衣都最好给我脱了再进去!脏成那样,谁知道有没有跳蚤!”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陈秘书跟谢长风同时转过头去。
明朗从一辆小黄车上跳下来,把车随意一扔,双手插兜朝他俩走了过来。
他黑t外面就套了件羽绒服,没拉拉链,胸口的银质项链随着步伐左摇右晃。
路灯拉长了明朗的影子,斜斜打在他脸上,只能看清鼻尖和绷直的唇角。
谢长风知道自己从没见过这人,可只是这样一个晦暗不明的身影,就让她莫名感到害怕,像是看到猎人的猎物,惧怕是本能。
明朗在那几个包袱前停下脚步,扫了眼半趴在地上的谢长风,剑眉微挑:“在我家门口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