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西移,风淡雾生。
颜查散站在黑林之中,定定望着地道入口,双手插袖,双眉紧锁,忧心忡忡。
“颜大人请放心,我二弟的纵地术在江湖上无人能及,此去定能成功救出包大人一行。”卢方在上前宽慰道。
颜查散点头:“颜某自是相信韩二爷的本事,只是……这去了许久,眼看就要天明,为何还没有动静,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数”
“来了!”话音未落,就见身后蒋平唰一下站起身,提声道。
果然,就听那地洞之内,传来沙沙响声,只见一只银钩铁爪突然冒出趴住洞口,紧接着,韩彰一探头,从地洞里窜了出来。
“快过来帮忙!”韩彰一边向洞口探手,一边喊道。
众人顿时大喜,急忙上前帮忙,齐心合力顺次将地道内的包大人、公孙先生、张龙、赵虎、房书安拉了出来。
“恩师、公孙先生、张龙、赵虎,你们都是没事,太好了……”颜查散看着出洞的几人,双眼泛红。
“展昭、金校尉和三弟、五弟呢”卢方向洞口望去。
“就在后面。”韩彰回首道。
可回头一看,黑漆漆的洞口里一片安静,竟是没啥动静了。
“诶怎么”张龙、赵虎顿时急了,就要入洞寻找,就在此时,突然一截绳子从洞口甩了出来,随后冒出徐庆的大脑袋,“来来来,搭把手!帮俺把展昭和金校尉拉出来。”
“展护卫和金校尉”颜查散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众人纷纷上前,拉住绳索,使劲一扯,然后――然后就拖出了趴得好似一个的人――可不正是金虔。
嗯!
留在洞外的颜查散、卢方、蒋平、王朝、马汉几人同时一愣。
可再定眼一看,好家伙,几人更加傻眼。
金虔身下压着的,一身红衣面色苍白的,可不正是开封府御前四品护卫展昭
二人就这般一个压在一个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地道里被拖了出来,就算知道其中定有缘由,但见到如此情形――尤其是见到最后跳出地道的白玉堂那棺材板一般的脸色,颜查散等人还是有些不淡定了。
“展护卫和金校尉这到底是……”一向沉稳的颜查散眼皮有些乱跳,看向包大人。
包大人眼皮蹦了蹦,正要说明,不料就在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大惊,豁然抬头观望。
只见三道人影从空中飘然落下,为首一人,一身暗紫长袍,白眉白发白须,面色阴沉犹如鬼魅;身后左侧一人,一身白袍,眉色斑斓,仙风道骨;后方右侧之人,凤眼眯眯,黑袍广袖,一缕银丝挂在额前。
竟是毒圣、医仙和一枝梅三人。
而刚刚喝出那一句的,可不正是怒气冲天的毒圣。
“这个臭小子干了什么!”毒圣落地,直直分开呆愣的众人,来到展昭和金虔正前方,冷声喝问道。
一副某御前护卫定是做了什么不能启齿之事的酌定口吻,令众人面色一片斑斓,赤橙红绿皆走了一转。
颜查散等人,的确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无法回答。
而包大人、公孙先生、韩彰等人,想起之前某御前护卫的“惊人”之举,居然也觉得有些心虚。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无人能回毒圣的质问。
最终,还是一直将脑袋埋在展昭胸前无颜抬头的金虔抗不住芒刺在背的火辣目光,停止装死行为,抬头道:
“二师父……大师父……”
面红耳赤,发髻散乱,一身狼藉,外加一只手还被展昭扣在掌中……
毒圣双眼阴火一跳,轰然发作:“你居然敢调戏……”
“冤枉啊!”金虔顿时痛哭流涕,“咱真的没有调戏展大人啊啊啊啊!”
一瞬死寂。
众人盯着毒圣那张黑锅底一般的脸,再看一眼金虔那张写满无辜的脸,纷纷垂首,个个面色涨红,肩膀乱抖,憋得大肠小肠都便秘了。
“噗!”跟在医仙身后的一枝梅没憋住,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一直处在看热闹状态的医仙抚掌大笑,顿令众人面色一松,也笑出声来。
而唯二没笑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面色青黑相间的毒圣,一个是面色晦暗的白玉堂。
山洞之中,包大人、颜查散、公孙先生、陷空四鼠、四大校尉、一枝梅外加一个房书安围坐一圈,正在讨论目前敌我形势分布。
“襄阳王发现恩师逃离之后,定会大怒,学生只怕他会投鼠忌器,提前起兵谋反。”颜查散推测道,“学生已将加急密函送往周边府郡,命其立即调派府郡驻军前来增援,围剿襄阳王。”
“如此甚好!”包大人点头道,“只是密函一送一达恐怕还需几日时间,这期间若是有变,我等势单力薄,恐怕无法成事。”
“蒋四爷!”公孙先生望向蒋平,“裴家庄准备如何”
“不甚顺利。”蒋平摇头道,“麒麟门在江湖上重金收买江湖高手,似乎与裴家庄谋划同样之事,如今虽有不少江湖门派应英雄令所召聚集天下第一庄,但也有不少黑道势力集在麒麟门门下,已成对阵之势。”
“诶麒麟门门主明明被那个杀千刀的火使困在冲霄楼中,麒麟门怎么可能去江湖上招买高手”房书安一脸不解问道。
“哎呀,这还不简单!”韩彰一脸不屑道,“谁当麒麟门门主还不就是襄阳王一句话的事儿,换一个不就成了。”
房书安的闪亮亮的大脑门顿时就黯淡了。
“襄阳王有襄阳九郡的守军,我方有周边府郡的援军;襄阳王有麒麟门的黑道高手,我方有裴家庄的江湖势力……”公孙先生慢慢捻须道,“如今,谁能抢得先机,谁就更有胜算,只是……”
儒雅师爷凤眼一抬,看向众人。
“辽国!”颜查散和蒋平同声道。
“没错,辽国如今动向不明,是最大的变数。”公孙先生皱眉道。
“江湖上可有辽国或者范小王爷的消息”包大人问道。
卢方摇头:“天下第一庄派出的探子都说,那范小王爷一入辽境,便失了踪迹,如今是生死不明。”
众人不由一阵沉默。
“形势紧迫!卢岛主,速请天下第一庄众英雄即日启程,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襄阳!”包大人神色一肃,命道。
“草民遵命。”卢方一抱拳,转身走出山洞。
“如今,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了……”包大人轻吁一口气道。
“恩师不必太过担忧,想天道恢恢,法网不漏,那襄阳王所谋乃逆天而行,定不能成事!”颜查散宽慰道。
公孙先生也点头道:“如今我等已经尽全力筹划,是否成事,如今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好啦好啦,忙了好几天,又被五弟吓个半死,不若先好好歇息一晚再说。”韩彰长松一口气道。
“不对!”房书安突然一拍脑门,拔高嗓门叫了一声,“还有一件大事!”
众人目光唰得一下瞪向房书安。
“你个大脑袋鬼能有什么大事”徐庆一拍房书安的脑袋。
“真是大事啊!”房书安瞪着一双绿豆眼叫道,“冲霄楼里盟书啊!你们忘了!”
听到此处,众人不由暗翻白眼。
“如今这襄阳王谋反的罪名已经坐实,那盟书要与不要也没啥关系了!干脆我们就用霹雳雷火弹把那晦气的冲霄楼给炸了,一了百了!”韩彰呲牙道。
“不成、不成!”房书安跳脚道,“门主说了,必须要拿到那册盟书!”
“这是为何”公孙先生眉头一皱,“莫不是那盟书之中还有什么紧要信息是我等不知晓的”
“你们当然不知道,门主也是昨日才得到的消息。”房书安一脸神秘道,“那盟书里面,还有名册!”
“名册”众人闻言一怔,“什么名册!”
“是一份记载投靠襄阳王朝廷官员名单的名册。”房书安语不惊人死不休,“据说是襄阳王要在大事成功之后,还要根据名册上的人名论功行赏呢!”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失色。
“投靠襄阳王的官员名单……”包大人猛然起身,在山洞内踱步两圈,眉头紧锁望向众人,“此名单中的官员,皆怀不臣之心,犹如暗藏社稷中的毒瘤,不可不除!”
“恩师所言甚是!此等祸害国家的败类,必要一网打尽,否则,后患无穷!”颜查散也起身,竖眉道。
“可是,据智化所言,这盟书名谱乃是藏在冲霄楼中――”蒋平摸着小胡子,面色阴沉。
“没错、没错,门主跟我说过,就藏在冲霄楼顶楼!”房书安使劲儿点着大脑袋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还要去闯一次冲霄楼”韩彰瞪着几人,表情好似吃了一只苍蝇。
“简单,再挖一次地道呗!”徐庆倒是十分乐观。
“三弟……”卢方叹气,“冲霄楼的顶层,怎么能挖地道上去”
“哈那咋办”徐庆挠了挠脑袋,“俺可没有那个能耐去闯什么邪门的冲霄楼!”
“世上能闯冲霄楼的高手寥寥无几……”蒋平顿了顿,忽然,双眼一亮,转目望向一人。
众人顺着蒋平的目光一望,不由皆显出惊喜之色。
被众人盯着的那人一个激灵,圆瞪凤眼,满面惊恐道:“在下只是个不入流的贼偷,可没有只身闯冲霄楼啊的本事啊!”
可不正是被医仙、毒圣带来的天下第一神偷一枝梅。
“阁下莫要谦虚,众所周知,一枝梅的名号在江湖上绝非浪得虚名。”蒋平笑道,“若说江湖上有谁能从冲霄楼中全身而退,恐怕非天下第一神偷莫属了。”
一枝梅一头黑线:“并非在下谦虚,而是这冲霄楼乃是那怪才温文建的,在下以前也走过他设的几个机关场,皆是精妙无限,奇巧惊人。最可怕的是,这温文最喜在机关中布置生死机关,若想单人通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生死机关”颜查散问道,“这是何意”
一枝梅长叹一口气道:“生死机关,不过是在下给起的名字,到底为何名,恐怕只有那温文自己知道。”
“别废话了,赶紧说说,啥叫生死机关”韩彰脖子伸得老长追问。
一枝梅一脸苦闷,继续道:“生死机关说白了就是生机关和死机关。所谓死机关,就像我们平时常遇的那些奇巧机关之术,如暗箭滚板毒烟等等,而活机关,则是――”一枝梅吸了口气,神色凝重望向众人“人!”
“人!”众人闻言不由一愣。
“没错!就是人!”一枝梅道抖着眼皮道,“或是美女以之,或是以油嘴滑舌之人骗你信任,或是武艺高强之人将你杀伐,或是幼童无害之人暗中下毒,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就像五弟和金校尉在冲霄楼中遇到的江春南!”蒋平面色渐沉,凝声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一枝梅连连点头,“若是遇到死机关还好,精通奇巧通晓八卦身负轻功或许能闯过去,但这活机关……你永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会出什么招数,最是难测也最是危险!”
众人对视,皆感惊诧莫名。
一枝梅扫了一圈众人脸色,挠了挠脑袋,又道:“当然,美人计什么的这种在下倒是不怕,但若是遇到武艺高强的高手,或是用毒高手,在下肯定是招架不来!”
众人更是沉默。
“依在下所见,最适合的人选,莫过于在下和那边几位……”一枝梅顿了顿,目光移向山洞最内侧,长叹一口气,“只是如今看来,有些麻烦啊……”
同一时间,在距离包大人一众不远的山洞内侧,毒圣一脸阴森,正在对着自己的关门弟子大训特训:
“翅膀长硬了啊!居然为了救一个臭小子跟着一个更不着调臭小子去闯什么冲霄楼!还差点死了!我鬼神毒圣的弟子居然因为两个臭小子差点死在这么个鬼地方,简直是、是……气死我了!”
“徒儿知错了,二师父息怒啊……”跪地缩脖的金虔一脸追悔莫及。
“前辈,是晚辈没有照顾好小金子……”一旁的白玉堂面色肃然告罪道,可刚说了半句,一根金针噌一下扎入自己后背穴道之上,霎时间,一股剧痛猝不及防走遍全身,顿令白玉堂闷哼出声。
“你这内伤乃是被阴冷内力所伤,必须以金针刺穴导出阴毒方可。”医仙坐在白玉堂身侧,慢条斯理捻着金针道。
“多谢医仙前辈――”白玉堂咬紧牙关才没嚎叫出声。
毒圣看了一眼白玉堂,冷哼一声,又瞪向金虔:“你一个女娃,居然如此大意,居然让这么多人看到你衣衫湿透的模样!这若是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咱也没料到啊……”金虔垂着脑袋,十分委屈。
“毒圣前辈,此时真不怪小金子,事发突然……”白玉堂顶着一脑门冷汗再次企图为金虔打圆场。
“啪!”一大贴膏药糊在了白玉堂前胸之上,火辣辣的灼热触感立将白玉堂逼出一身热汗。
“要用这火膏贴覆住心脉,方能逼出寒气。”医仙垂眼,慢悠悠道。
“多谢……”白玉堂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挣扎道。
“还有!数次超时控制血蛊之虫,熬废心力,耗费精血,若是留了病根,那该如何是好!”毒圣的一张脸都能刮下半斤冰渣子。
“这个……”金虔干笑。
“什么,小金子,你怎么没告诉我!”白玉堂骤然惊呼。
“碰!”一只拳头狠狠锤在了白玉堂胸口的膏药上。
“没贴牢。”医仙收回手,搓了搓手掌。
白玉堂被锤的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那个……大师父……”金虔偷瞄一眼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白玉堂,犹豫开口道,“白五爷……其实……”
“什么”医仙笑吟吟抬头,手腕一转,显出指尖夹着的数根金光灿灿的金针,“乖徒儿想说什么”
“没有!大师父您继续!”金虔迅速垂头。
白五爷,不是咱不帮您,实在是大师父太可怕了啊!
毒圣看着金虔,目光渐渐移向金虔手腕上展昭的那只手,眼中精光一闪,冷哼一声道:“药老头,是不是该给这个臭小子疗伤了”
“刚服了一粒护心丹,时间差不多了。”医仙轻笑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这二位德高望重前辈脸上的表情,金虔和白玉堂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那、那个,二位师父辛苦了,要不就让徒儿帮展大人疗伤,”金虔忙道,“而且属下的手腕还抽不出来……”
“徒儿这几日辛苦了,就让为师来吧。”医仙回头看了一眼金虔,拔出一根银针扎在展昭胳膊一处穴道上,展昭紧紧扣住金虔手腕的手顿时一松,就将金虔已经发麻的手腕脱了出来。
“怎么信不过你大师父还是信不过我”毒圣转头,一双阴森森的眼睛里透出毒蛇一般的幽芒。
金虔咽了口吐沫,瑟瑟退到一边:“徒儿自然是信得过二位师父的……二位师父辛苦了……哈哈……”
“小金子……”白玉堂在一旁急忙给金虔打眼色。
“啪!”医仙反手挥出一掌,又拍了一张火膏贴黏在了白玉堂肚皮上,疼得白玉堂“嗷”一声,蹭一下窜离医仙三尺之外,和金虔一般缩在了角落里。
“放心,我定会好好医治这个小子!”医仙朝二人慈眉善目笑道。
白、金二人同时打了个哆嗦,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两个武林泰斗一个满脸慈祥笑意,一个冷目森森,齐齐坐在展昭身侧――
唰唰唰,扯掉了展昭的大红官袍扔出……
然后,一个抓起一把金针蹭蹭蹭扎在了展昭身上,一个从身侧的陶罐里掏出一把蠕动滴血的不知是什么物种一团塞到了展昭嘴里。
“哎呦咱的娘诶!”金虔惨不忍睹一闭眼。
白玉堂咽了咽口水,看了自己前胸肚皮上的两片大膏药,十分识相的穿上了衣服,系紧了衣带。
而在那边围观的包大人、颜查散等人,皆是不约而同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纷纷找借口溜出了山洞。
只有一枝梅懒得动弹,依然歪歪斜斜躺在山洞之内。
一时间,整座山洞就静了下来。
白玉堂系好衣带,定定坐了一会儿,桃花眼眸微微转动,移向身侧的细瘦身影,喉结动了数次,吐纳呼吸数次,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金子,之前,在藏宝库中,展昭与你……”
来了!
白耗子对咱这个情敌的试探!
金虔头皮一麻,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咱一定要将这个误会扼杀在摇篮里!
“白五爷!是您误会了!”金虔转目,直直看向白玉堂,一脸诚恳道。
“误会”白玉堂定定盯着金虔,嘴角动了两下,想要扯出一个自嘲的笑脸,却失败了,“怎么可能误会,展昭分明是早已知道你是女子,而且,对你分明是……”
“误会啊、误会!”金虔骤然拔高嗓门,“展大人之前无意中知道咱是女子不假,但那个……咳,抱……咳,那个绝对是误会!”
说到这,金虔不由深吸一口气,摆出自认为最端正最诚挚最一本正经的表情:“想那时,展大人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所以气血上涌,视线不清,步伐不稳,阴差阳错之下才抱错人了啊!”
白玉堂眼皮一跳:“抱错人”
“没错!就是抱错了!”金虔一双细眼瞪得好似两盏灯泡,“咱对展大人的心思最清楚不过了,展大人从始至终的心仪之人都是――”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压低声音,“白五爷你啊!”
一洞死寂。
给展昭疗伤的医仙和毒圣慢慢转头,望着白、金二人,一个目瞪口呆,一个瞠目结舌。
“咚!”靠在山壁闭目养神的一枝梅一个没坐稳,身体刺溜一滑,脑袋磕在地上了。
白玉堂一副好似被雷霹的表情,双目暴突死死瞪着金虔,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说什么!”
“白五爷,您别装傻了!”金虔一拍白玉堂的肩膀,挑了挑眉毛,“你不也对展大人十分爱慕吗”
“你胡说什么!”白玉堂怒吼。
“五爷,您吼什么啊”金虔掏了掏耳朵,“这可是您亲口告诉咱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喜欢……”白玉堂一张脸皮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好似舌头打了结。
“您忘了”金虔眨眨眼,“咱搬到夫子院的那一晚,您喝醉了跑到咱的屋里来说什么对某人朝思暮想一往情深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啥啥的。”
金虔这么一提,白玉堂这么一想,还真想起来了,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胡说,五爷我那时说的明明是……”
“啊呀,这种细枝末节就不必计较了!”金虔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反正中心思想差不多嘛!”
“不是……”白玉堂企图反驳。
“啊!这么一说的话!”金虔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拍手掌道,“五爷酒后吐真言之时,展大人就藏在咱的屋梁上……”
白玉堂顿时僵住。
“原来如此!”金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后来展大人茶不思饭不想不对劲儿了好些日子,咱还以为展大人得了什么心思郁结的心理病,如今想来,分明是相思病嘛!”
白玉堂惊得已经不知该作如何表情。
“唉!咱真是笨啊!”金虔长叹一口气道,“这么多的线索,咱居然都没看见,最后还是颜大人点醒了咱,咱才反应过来,真是罪过罪过!”
“颜大人颜大人又做了什么”白玉堂拔高嗓门。
“颜大人告诉咱,展大人喜欢的人是白五爷啊!”金虔一脸无辜将某位钦差出卖的那叫一个彻底。
白玉堂口齿半张,一脸呆傻,许久,才蹦出几个字:“怎、怎么可能”
“当然,颜大人说的还是十分隐晦的。”金虔十分理解点了点头,“颜大人说,展大人心仪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与展大人出生入死日久生情,五爷您听听,这不就是在说五爷您嘛!”
白玉堂桃眸圆绷,呆若木鸡,陷入诡异沉默状态良久,才抽着脸皮抖着嗓子道:“小金子,你莫不是傻的”
“傻”金虔抬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白玉堂,“白五爷,咱看您才是傻的吧!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死鸭子嘴硬死撑什么啊”
“那颜查散说的人明明是――”白玉堂桃花眼暴突。
“展大人春风一笑的时候,您有没有心跳加速”金虔突然来了一个反问句。
“呃……”白玉堂一噎,双眼漂移,面色渐渐发红。
金虔问出这句,本是为了敲醒白玉堂,可话一出口,自己却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