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
“哪来那么多的蜜蜂!快点,点火把!”
“啊!这些蜜蜂会蜇人!”
“……”
那个一直想要诱哄阿朱和阿碧回去的声音终于停下,两个姑娘将塞在耳朵里的荷叶取出来,对视了一眼,心中难免后怕。
阿朱拍着胸膛,“可恶,差点就上当了。”
而后方的小船被蜜蜂弄得兵荒马乱,只听得“噗通噗通”的几声,有人掉落在水里。
段誉回头看去,只见无数的蜜蜂在水面上方盘旋着,只要落水之人探出个头来,蜜蜂便要毫不留情地一窝蜂朝那人的头上飞去,那人头才露出水面,被看到蜜蜂来势汹汹,顿时又缩回了水中。
几人见状,不由得拍手称快。
但他们也不敢再多加停留,连忙划着船进入了前方的菱塘深处。
少女看着那飞快消失在前方菱塘深处的小船,摇头晃脑地叹息着:“哎,说什么做牛做马,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话音刚落,忽然那艘小船又飞快地回来,其中那个身穿着绛红色衣裙的阿朱在快要靠近少女的船时,整个人飞身而起,施展轻功落在了少女的船头上。
她的武功并不算高,因此只能在两艘船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才敢施展轻功飞身而过。
阿朱望着眼前的少女,清丽的脸上带着笑容,赞叹说道:“长得好生标致的妹妹。”
少女歪头,朝阿朱露出一个可爱又甜美的笑容,“你是阿朱姐姐么?我叫千岁忧。”
阿朱奇道:“你怎知道我是阿朱。”
“我方才听到自称是段誉的公子在船上喊阿朱姐姐和阿碧姐姐,我瞧你身上穿着绛红色的衣服,而另一个姐姐穿着淡碧色的衣服。两位姐姐既然以颜色起名,大概也是人如其名,姐姐定然便是阿朱了。”
少女的声音听着不太像是江南本地人,约莫是她也在江南停留了一些时日,因此也带上了一点江南口音,悦耳好听的声音带着江南独特的水汽,听得人心里都有些酥软。
阿朱心中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声:这妹妹的声音可真好听,人也聪明得紧。
阿朱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自作主张地帮千岁忧划起船来,“千姑娘,方才一时情急忘了帮你划船,我们回头一看,见你没跟上,便连忙回来了,你果然还在这儿。”
千岁忧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辫,笑着说道:“我昨日傍晚在太湖边上买了这艘船,本想要效仿诗人让船儿在湖中独自飘荡的,谁知漂远了我才想起自己不会划船。”
阿朱闻言,忍不住笑。
而另一艘船上的段誉和阿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段誉笑道:“千姑娘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生在世须尽欢,想要做什么总得要去体验一下。不过你下次最好还是雇个船家跟着,不然在这湖中心又回不去,岂不是急死人了。”
千岁忧点头,“嗯,你言之有理。”
几人说着话,两艘船就已经一前一后地进入了菱塘深处。进了菱塘之后,就再也不怕有人追来了,千岁忧和段誉等人干脆就坐在了同一艘船上。
千岁忧坐在船头,□□的雪白双足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水。
阿碧则在旁边哼着歌,她在哼什么千岁忧也不知道,但是觉得挺好听的。
阿朱划船累了,也放了船桨在旁边休息,跟千岁忧和段誉聊起天来。
阿朱和阿碧是姑苏慕容家的丫鬟,而刚才在追她们的大和尚,名字叫鸠摩智,来自吐蕃,说是与慕容家已经去世的家主慕容博有交情。
段誉身上的穴道尚未解开,他坐在船上望着前方的景色,跟千岁忧说道:“你放蜜蜂咬的那些人中,有个恶和尚。那和尚很凶,很不讲理,武功又高。他在大理的天龙寺想要抢夺天龙寺的武学秘籍六脉神剑,伤了我的亲人。后来又知道我会六脉神剑的剑谱,就趁我伯父不备,将我掳走了。他本想哄我将六脉神剑的武功秘诀默写出来,可他心狠手辣,武功越高,被他害的人就越多。他让我默,我非不默,他对我气得牙咬咬,想要杀了我,又舍不得六脉神剑,所以一路将我从大理带到了阿朱姐姐的听香水榭。”
而此时哼着小调的阿碧停了下来,掩着嘴笑道:“幸好阿朱姐姐的听香水榭有机关,不然段公子说不定就遭殃了。”
段誉一怔,也跟着笑起来。“是啊,说不定我已经被那恶和尚烧死在慕容老爷的墓前了。”
千岁忧听着几人的话,也不多说什么。
段誉:“千姑娘,方才忽然来了那么多蜜蜂,都是你招来的吗?”
千岁忧踢着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是啊。”
“那些蜜蜂是你养的?”
“当然不是,那不过是野蜂而已。如果是我养的玉峰,肯定要比野蜂厉害多了。”
段誉一脸的佩服之色,“没想到岁忧妹妹竟然有如此之能,这驭蜂术难学吗?”
还不等千岁忧说话,他又皱了皱眉,叹息着说道:“虽然那些野蜂对我们有相救之恩,但我想到他们蛰了人之后便会死,心中又有些难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千姑娘,你既然会驭蜂术,日后也尽量别让这些小蜜蜂蜇人了。”
千岁忧终于回头看向他,“如果我招来的小蜜蜂不蜇人,说不定你如今已经被那恶和尚之捉回去在慕容老爷坟前烧成烤猪了。”
段誉无语。
两人大眼等小眼了片刻,段誉决定先将此事放下,问问其他的问题比较好。
于是段誉问道:“岁忧妹妹,你看着比我和两位姐姐都小,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你家人放心吗?”
千岁忧瞅了段誉一眼,幽幽一声叹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与惆怅说道:“可我没家人,我无父无母,师父是在山里捡到我的,如今我的师父也不要我了,将我赶下山来。哎,我命苦。”
段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