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枫轻叩那一块略微凸起的石板三次,石壁轰隆作响,自下而上开启。
洞内光景呈现在她眼前。
藏书多且驳杂,堆积在一起,有的随意落在地上,有的跌在书桌上。
谓枫随手捡起一本,线装完好,书名:《亭中观雪记》,谓枫随手翻开,讲的居然是一门根据下雪之时,根据雪花下落无迹可寻,花瓣稍纵即逝,悟出来的掌法。
这位前辈真够闲的。
谓枫又看见书架里一本书被翻开,在一片灰尘里顽强地扑着,谓枫吹了吹灰,拿过来,书名是《吕洞宾忘情剑》她以为这是师傅没看完的书,心想着下次还要看,便没有合上,放在这里提醒自己下次看。
拨弄了两页,发现竟然是艳情武侠小说。
想必是师傅看到一半被气到,愤怒扣在这里。
这般挑挑拣拣了一下午,她总算找出一本字迹清晰,讲解清楚,容易弄懂的轻功薄本,想着给向梨带回去。
找到这本东西,连日赶路她有些累了,便躺在一旁的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两别山上风云变换,下了一夜的雨。
洞内不闻世事,第二天清晨,谓枫却突然惊醒。
梦的内容却在她睁眼的几息之内飞速消散,待到她明白过来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梦,已经想不起半点内容。
只空留一幅惶惶不可终日之感。
她迅速起身,收拾好包袱,去了山腰。
还没到三婶屋前,便听见三婶问她:“急匆匆干嘛去”
谓枫颇觉愧疚:“三婶,我下山还有一趟私事,等我处理完了,就回山来,这回上山给您带山下的胭脂。”
她一向很有主意,此刻去意已决,三婶也知道留不住她。
“去吧。”
待到谓枫走开百丈以外,三婶对着山间倾泻而下的瀑布,低低自言自语:
“此地空留两别山啊。”
千里之外的沧州郊外,向梨练完了一天的功夫,还不到晌午。
谓枫给她的宣纸,她已经全部看完了。
不知为何,她写给自己的东西,自己竟都似学过,所以看起来时,她并不觉得多费力气,除此之外,她还轻易做到了谓枫布置的任务,比如:不用双手接触树干而站上一棵树,不用双手,飞跃上房顶,她都轻松做到。
向梨不用多想,也知道与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
门前梨花已经开了,向梨便喜欢搬个板凳,坐在门前,一边嗅着花香,一边看看……有没有人突然归来。
如果在屋内,她便要想起谓枫在时的种种了。
这一个月来,她睡觉时,身边空空的,吃饭时,也少了一双筷子,采药时,再不敢无所顾忌地攀爬悬崖峭壁,做家里琐事时,也没有人帮她分担一半。
她明白事理,并不会去怪她,但是从未有过的思念之情却是梨花香味一般将她淹没。
她做一件事时,可以暂时闻不到这些淡淡香味,她停下来之时,香味又毫无征兆地出现。
就好像她一直在想着谓枫,也很自然。
“梨儿!……咳咳。”
连着唤了几声,向姨被引得咳嗽起来,伸出一只手扶着门。
向梨这才回神,忙走过来,扶着她。
“梨儿,想什么呢吃饭了。”
日头已经晌午了,她这一坐,一个时辰又过去了。
向姨做了她喜欢的汤面,上面切了牛肉,卧了溏心蛋,躺了青菜,她却兴致缺缺,勉强吃完了这一碗面,心中有个念头愈发强烈。
下午,小医馆里没有什么人。
喜穿大红衣袍的大夫正拿着一柄小扇子扇着风,盯着小火炉上噗噗冒气的瓦罐。</p>
屋内药味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