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尾音勾得极长,像带着诱惑一样。但余安安感知到的,只有心跳刹那的停止。她的脸色完全僵住,她知道奶奶要给她安排相亲对象了,但未曾想到竟是在那种场合。
怕是以后不论成与不成,都会落下不必要的麻烦。
“奶奶……”余安安扁着嘴,揪着柳慈的袖子咕哝,“我还小嘛,真的不着急。”
柳慈看她是真的不愿意,遂握住她的手,嗓音也沉了几分:“我知道你不着急,过了生日也才二十岁,刚刚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但是安安,奶奶着急,奶奶怕看不到你结婚。”
“奶奶……”余安安垂着头,喉头有些酸涩。她预料到会这样,最怕也是这样。
一旦奶奶这样说,她所有拒绝的话,都再也没办法说出口。
“奶奶不是逼你。”柳慈凝着身边低垂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要是你自己去谈一个男朋友,给我看看,我也就随你喜欢了。可是你看,你长到这么大,也就许家那小子整天追着你,你不喜欢他,我也瞧不上。”
自己谈一个吗
余安安垂着头,没来由的想起白慕阳的“炮灰”理论。可是她不想骗人,也不想找人当炮灰。
“你也别太担心,”柳慈施压后,又是宽慰她,“到时候你真的不喜欢,咱们就再找。到初十那天,你好好打扮就行了。”
余安安闷了闷,心底虽是不大情愿,却也不再说什么。她自己想清楚了就是,见着相亲对象,便将话说清楚。
余安安上楼后,柳慈便将吴妈叫到身边,面色沉静地问她:“请帖都准备好了”
“是,夫人。”
“把小林叫来,”柳慈坐在沙发上,身子略向后靠了靠,神情似有一丝疲惫,“让他一一送去。”
“是。”吴妈应了,转身便要去办。
柳慈微闭着眼,忽然又道:“送到许家的时候,让小林隐晦地提一提,他们许家是客,不是主。”许家那小子绕着安安这么多年,圈子里多半要以为他们就是一对了。
吴妈点点头,又是应了。
二楼书房,余安安捧着一本书窝在软软的椅子上,书册甚至没有被打开,手指停留在封面。
发呆了半晌后,到底又走到乐器室,懒散地拨弄琴弦。这件乐器室的隔音设置的最好,她也不必担心混乱的杂音会吵到奶奶。
余安安弹了好一会儿,心绪愈是烦闷,索性回了卧房,将空调的温度调得低一些,而后钻进温软的被子里,迫使自己睡着。
临睡着的前一秒,余安安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在抗拒相亲这件事,还是相亲可能遇到的人。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喜欢那个极好看的白慕阳。所以,还是如初衷一般,抗拒相亲这件事。因为不论她遇见的是谁,都不可能有将来。
……
余安安自下午睡到傍晚,被吴妈叫起来吃了点东西,接着又一觉睡到了天亮。
只是睡得太多,起得也极早。她在健身房跑了一会儿,洗漱过后又做了点东西吃。临近出门的时候,奶奶正好起床出门。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柳慈叫住她,这丫头自从昨天说过宴会的事,就一直避着她。
余安安立刻甜甜地笑了笑:“我去上班呀奶奶。”
柳慈扁了扁嘴,略有一丝不悦:“你不是说你们九点上班现在才七点。”
余安安一面换鞋一面赶紧应了:“是啊是啊,但是我昨天睡得太多了,反正也没事干,今天就早点过去。”说罢,就慌忙推开门跑了。
柳慈狐疑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转向从厨房走出来的吴妈:“果真是我逼得太紧了”
小姐今年才二十岁,确然是有些着急了。
但吴妈这么想,自然不能这么说,况且,夫人本就她自己的打算。只得宽慰道:“小姐一惯独立,热爱工作也是好事。”
“这工作……”柳慈拧了拧眉,先前安安没有细说,她也没有多问。“你去让小林查一查,看安安最近是不是在工作上接触了什么人,这丫头这么抗拒,说不准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她要是真的中意谁,这场生日晚宴,就不能逆着她的心思来了。”
“是!”吴妈赶忙道,心知夫人还是心疼小姐,是半点委屈也不肯让她受。
只是消息陆陆续续地传回来,吴妈的脸色便是愈发的不好。
这一个月以来,除了往常小姐接触的朋友,便只有那一个人。</p>
吴妈最后与柳慈说的时候,柳慈吃饭刚吃到一半。她上前一步,难得姿态都有些小心翼翼:“林刚说,小姐工作的那间书店的店主,是白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