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长得很快, 从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展开成了一个白胖的糯米团子, 孟绣生产时受了创, 身子恢复得要比寻常妇人慢些, 到底是留了隐患的。
齐彧命胡太医好生照料他们母子, 胡太医自然是不敢懈怠的,一日十二时辰几乎是随叫随到。
太医院的医正是做不成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小命,胡太医已是感恩戴德了。
“阿朗哭了, 好像是饿了。”近些日子来孟绣身子好了许多,渐渐也能亲自照料阿朗了, 可是因为齐太医嘱咐, 不可多加操劳,是以喂养等事还是乳娘来办的。
小阿朗不常在母亲身边, 婴儿又不大记事,陡然被孟绣这么一抱, 竟哭了出来,孟绣以为他是饿了, 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小心翼翼地哄着,然后掀起衣摆想要喂阿朗,可是阿朗哭得更厉害了。
阿朗这么一哭,孟绣心里着急得不行,不住地瞧着黄雅, 黄雅只好伸手将阿朗接过去,抱着在寝殿里来回地走动着,小阿朗许是瞧着新鲜,趴在黄雅肩头,瞪大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孟绣。
“奴婢哥哥家的孩子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管哭得多厉害,抱着走几下便好了,不过一停下来又会哭的。”原来抱孩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孟绣当然也瞧得出,比之她,阿朗似乎更亲近乳母些。
她不由得有些黯然,便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母亲长久不在身边,孩子也会更亲近将他带大的人,阿朗这么个小小的婴孩都明白的事,她却一直不懂。
投我木瓜,报之以琼瑶。
她欠下的罪孽太多,若有因果轮回,便叫她来生为牛做马慢慢偿还吧,今生,只能为一人去了。
阿朗冲她笑了笑,孟绣直觉得心都快化了。
齐朗刚出生时又小又皱,怎么看都像一只小猴子,可如今渐渐长开了,葡萄眼睛越来越亮,小嘴巴粉嘟嘟的,还吐着泡泡,孟绣冲他张开怀抱,阿朗好奇地看着她,小脑袋往后一扬,嘴里咕哝出一个单音节字,孟绣从黄雅怀里接过阿朗,他软乎乎肉团团地躺倒在孟绣肩头。
轻得像片羽毛。
黄雅指导着孟绣抱孩子的姿势,告诉她怎样托着孩子的头以及,怎样才不会弄痛孩子。
这时候的阿朗还很脆弱,脊椎还没有长好,自己支撑不住,需要孟绣用手托着他头部。
她哄着阿朗的空档,看了看寝殿门口,三十日了,齐彧日日都来瞧阿朗,却对她视若无睹。
“陛下什么时候来”孟绣问黄雅,阿朗啃着她的肩膀,口水湿濡了肩头,暖烘烘的,一股子乳香味。
黄雅不敢说话,陛下特意吩咐了,他来不许告诉孟选侍。
按着往日,陛下应当是在偏殿里等着了,可是偏生孟绣今日这个时候将大皇子抱了过来,黄雅偷眼瞧了瞧外头,小宫女冲她作了个手势,孟绣没有看见。
她连忙道:“主子,大皇子好像有些饿了,该抱去给乳娘了。”
孟绣笑了笑,将小阿朗抱到面前,道:“不用乳娘,我自己来也好,阿朗瞧着对我很是生疏。”自己的儿子,与旁人更亲近了,她这做娘的,虽不怪乳娘,却实在是意难平。
阿朗同乳娘亲近,不外乎乳娘天天给阿朗喂食,若自己多照顾阿朗一些,想来阿朗也会更亲近她些的。
说着孟绣便解开了衣襟,准备喂阿朗,黄雅自然不好看,转过身子去,孟绣坐在屏风后,初回做这事,还有些害羞,可一看见阿朗,想着自己连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便又释然了。
阿朗见有吃的,歪着脑袋摸索过去,孟绣将他横抱着,不至于使阿朗因站不住而吃不到,阿朗不似寻常孩子有力气,孟绣又是初回,自然艰难,阿朗怎么吸也吸不到想要的,索性哭了起来,很快整张小脸都布满了泪痕,看着怪可怜的。
齐彧闻声赶来,齐朗虽身体不似普通婴孩强壮,可是哭起来还是很有力气的,他皱着眉,见黄雅独自一人守在门口,寝殿里是阿朗的啼哭声,瞬间握紧了拳头,暴喝道:“孟绣,你对朕的儿子做了什么”
他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丝毫不听黄雅的解释,火急火燎地赶到屏风后,却与孟绣大眼瞪小眼。
一个敞着衣衫羞得满脸通红,一个是气得通红。
齐彧略微咳了一声,似乎是消弭这尴尬,可孟绣垂着头,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直叫齐彧心头一阵烦躁。
他不过是声音大了些!谁知道她会这么好心喂阿朗
“阿朗也是妾的儿子。”她微微抬起头,巴掌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滴到阿朗脸上,孟绣又赶紧轻轻地将之擦干净,而后也不敢哭了。
她的肌肤如玉,阿朗埋头奋战,似乎找到了突破点,喉咙一吞一吞的,仿佛吃得很起劲。
齐彧觉得有些烦躁,下意识不敢瞧孟绣。
她似乎注意到这点,羞臊地将身子背过去,夏衫轻薄,几乎遮不住什么,她里头只穿了件水红色肚兜,与在平京那一晚的一样,且大约是生过孩子,妇人的风姿完全展现出来了,孟绣的丰盈似乎又长大了些,他的一手甚至不能完全把握。</p>
齐彧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