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书的末尾,三十年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刘景宁才知道——这水壶里面被假的胡连娣下了微量的毒.鼠.强,胡连宝连续喝了几天以后,不久就撒手人寰。胡连宝一死,假的胡连娣就把下毒的罪名推到了她的头上,导致景宁坐了冤狱。
而今,她算是算清楚了——要保住胡连宝的命,才能争取到一座靠山。
上了皮卡以后,林玲的麻烦还没完。
车子起步的时候,那胡连娣的“丈夫”宋老四仗着花圈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一直若无其事地往她身上蹭,手还一直往她的脸蛋上摸。
林玲都恶心到想吐了,她立即坐远了点,但是宋老四立马又凑了上来,还皮笑肉不笑地问她一些问题:“小宁你多大年纪了谈对象了吗”
“没谈,我还在上学。”
宋老四立即道:“女娃子上学也没什么用,你跟姑父回老家去,姑父老家那边很多人搞养殖的发了财,姑父给你在当地找一门好亲事。”
林玲冷笑,书中宋老四就是这样诱惑景宁跟他走的。景宁拒绝去江西卖身,宋老四恼羞成怒,就伙同胡连娣栽赃嫁祸。但实际上呢,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外表斯文的“二姑爷”,就是所有罪恶的幕后主谋,害惨了胡家一家四口。
这两夫妻还真的是不要脸他妈喊他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林玲立即扶着花圈站了起来,义正言辞道:“我要去考大学,我不会这么早嫁人的!”
说完,她转移到了另一边去,跟大锣敲鼓的大老爷们坐在一起,也不闲吵闹,反正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宋老四那边气急败坏,这刘翠华死了,除了两套房以外就没什么可图的了。但是刘翠华养的这个孤女还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他满打满算要么拐回家当个小的老婆,要么拐回去卖给光棍赚个几千块钱,谁知道人家根本软硬不吃!
他的“美好”计划第一次落了空,就看刘景宁越来越不顺眼。
那假的胡连娣过来的时候,他还和她商量来着:要不要把这丫头也给弄死算了
就在这时候,殡仪馆到了……
这殡仪馆办事不比乡下那般简单,要排场,要花圈,还要花钱请来和尚。
胡连宝没什么钱,只能请来假和尚。于是几个有毛的居士围着刘翠华在念叨往生经,吐辞不是那么清晰。要知道他们这些出家人,十多年前被折腾的很惨,基本上都破了戒,还了俗。直到最近几年,农村才把古老的丧葬传统都恢复了。能念经的和尚供不应求。
念完了经,就是要告别遗体送去火化了,这也是人世间的最后一面。
胡连宝带头,刚刚鞠了一躬,大门外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有个穿着警服的人忽然闯了进来 。“大家停一停!”这警察负手而立,就站在刘翠华的身边,大声喊道:“公安局的人马上就到了!”
胡连宝一脸懵逼:“什么公安局!搞错了吧,我们没请公安局的人呐!”
这警察巡视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小小的刘景宁身上,只见她眼泪汪汪地盯着他,目光里满是无助和脆弱,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警察咳嗽一声,凭借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判断,这报案的女孩不像是说谎的。于是道:“让你们等就等一下,马上警察和法医来了不就晓得了!”
这话一出场面立即混乱了起来。
亲戚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连宝也是满脸疑惑,只有胡连娣,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林玲还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如此的白,丝毫血色都无,看起来就跟白日见活鬼一般。
宋老四也不好过,他假装四下茫然望了望:“喊,喊法医喊什么法医”
“喊法医就是喊法医,管他喊什么法医!”
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知道这个新鲜词儿,就问道:“法医是什么”
“就是仵作,老人家,衙门里的仵作知道吧!”
警察一说仵作各位乡亲父老都懂了——那不就是出现冤案的时候检查尸体的人嘛!
但是宋老四听到这话,眼睛一歪,差点没直接逃跑。胡连娣瞪了丈夫一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的手背,示意他冷静下来。脖子也扬得很高很高。好像身正不怕影子歪一样。
不一会儿,警察都来了。
周围办葬礼的人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架势,也纷纷跑了过来看热闹。
警车的门开了,先下来了四五个警察。接着一个穿着灰色衬衫、戴着墨镜的男子最后走了下来。
这年头,墨镜都是舶来品。
能戴墨镜的人大都是身份不凡,所以大家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玲微微眯起了眼睛,跟着二舅老爷过去迎接,客套了几,男子摘下了墨镜,转到了她的方向。就这么猝不及防,她对上了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那眼神淡淡的,带着熟悉的儒雅,和上挑的眉峰配合的恰到好处。
好久不见了啊,师兄。
林玲用眼神和他打招呼,也许是因为愧疚,她不敢主动开口说活。
对方也致以莞尔一笑——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算起来,从毕业那会儿他们结下梁子,到现在整整都五年了,彼此都踏入了三十的大关,居然都未曾见过面。
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在一本小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嗯,梁子是女主毕业那会儿的一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