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辞妹妹,你当心点,莫要摔着了。”程景湛神情紧张,牢牢盯着姜曦辞的身影,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人会从窗户口摔下来。
“程哥哥,你这几年武功学得怎么样了我要是跳下去,你接得住吗”姜曦辞也发现自己方才一时心急做出了危险的动作,缩回身子将双臂趴在窗台上,眸中露出期待的光芒。
“武功这事吧……咳,程哥哥不是一直忙着学新戏吗,哪里有时间练武……”程景湛期期艾艾道。
姜曦辞面上难掩失望神色,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坐回椅子上,闷闷不乐赶人道:“那你们快些走吧,我继续看书了。”
“郡主,我、我可以帮你。”平和的语气令姜曦辞不禁顺着声音望去,祝荇衣略带羞涩地冲她笑了笑。
姜曦辞迟疑未动,她与祝荇衣并不相熟,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若让他帮忙总是会有肢体接触,于她而言着实不合适,但出言拒绝倒像把人家的好心帮忙当作存了怀心思似的,未免过于伤人,一时之间,她也举棋不定该如何做。
程景湛的缺心眼在这种场合就充分派上了用场,他大手用劲儿在祝荇衣背后一拍,朝着好友爽朗笑道:“荇衣,我记得你虽然从不打架,但是轻功一直不错,这点高度,要接下曦辞妹妹应该没问题吧。”语末还小声叮嘱,“对了,你可别占曦辞妹妹的便宜啊。”
祝荇衣被他这般无心的隐晦提点,也明白了姜曦辞的顾虑,主动躬下腰作揖道:“郡主放心,在下自会避嫌。”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曦辞终于安了一颗心,思来想去还是出门的机会比较难得,她欣然颔首,踩在椅子上小心翼翼挪至窗边,好在二楼并不算很高,心中恐惧也降了几分,她闭上眼睛,轻轻向下一跃。
姜曦辞在下坠中感觉到有温热手掌轻轻托住自己背部,仅眨眼功夫,自己便稳稳站在地上,待她睁开眼睛祝荇衣已立于几步之外。
“多谢二位相助。”姜曦辞忍住雀跃的心向两人道了谢,这才问道,“不知两位为何会出现在这无人巷道,可是有急事”
祝荇衣说话时宛如春风拂面,知礼守节又带有令人亲近的温和:“洛言昨日于朝堂上状告自己父亲结党营私,于五年前诬陷云青河贪污受贿,条条证据明晰,皆指向三皇子和皇后娘娘。”
姜曦辞心头震惊,这不是公然指控皇上当年判错了案吗况且还牵扯到皇后和三皇子,众人皆知如今当是立储的关键之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皇室轩然大波,洛言是不是脑子坏了
她目瞪口呆道:“他不要命了”
程景湛苦恼叹气:“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皇上最后虽然没有替云大人平反,只说旧事不必重提含糊了过去,但好在也没有动怒,只是罢免了阿言的官,我们怕阿言心里不好受,这才匆匆想赶到洛府看望他。”
“我随你们一同去吧。”姜曦辞现下对自己前世漠不关心朝堂之事后悔不已,她曾经天真认为政事与她一个女子并无关系,但重活一遭才想明白,自己生来就是皇族的一员,一辈子都不可能脱离斗争风暴的中心,掩耳盗铃才是最蠢的想法。
走了两步,姜曦辞发现程景湛落在后面没有动身,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曦辞妹妹,我原以为提亲被拒之后你会躲着我,没想到你还如从前一样,这真是太好了。”程景湛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头道。
姜曦辞傻了,提提提亲
她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就是几天前,叶兄给我出主意让我去向锦王爷提亲,结果被锦王爷当场拒绝了。”程景湛鼓足勇气道,“不过只要曦辞妹妹一天没嫁人,我就不会放弃的。”
姜曦辞听完他这番豪言壮语、真情剖白,心中只觉哭笑不得,父王处理事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拖泥带水,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可中间为何还有叶惊蛰的掺和他给程景湛出主意提亲姜曦辞反复品味这句话,越想越觉怒火中烧,好个叶惊蛰,等他回来,她必讨个满意的解释才作罢。
洛府正堂。
洛言早已料到自己的两位挚友会担心他,但他全然没想到上次闹了不愉快的上安郡主也会一同前来,他呆愣了一瞬,为之前的误会羞愧不已,沙哑开口:“郡主,草民已决定离开长宁城,永远不再回来,靖文侯府一事是我的错,日后郡主还要多加防备才是。”
“阿言你要离都城那你有何打算”祝荇衣关切问道。</p>
“去奚州,听说奚州落后困苦,我打算在那边教导百姓灌溉丰收之法,做做米粮生意,再开间私塾收上几个学生,也算是实现自己报效国家的愿望了。”洛言一吐计划,脸上未显丝毫抑郁愤懑神色,他反倒觉得心头卸下了包袱般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