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这一回,宜容可以说是收礼收到手软,但也不是没有膈应人的事情。
阿宛气冲冲进来,眼睛都红通通的。
宜容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纳闷,“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阿宛脾气素来很不错的,还颇有点傻傻的感觉,若不是在宜容的宫里,放到别的关系复杂的宫里,被人卖了还替旁人数钱币的那一种。
阿宛撇撇嘴,“公主,八公主送的礼,婢心里替您委屈。”
宜容这才知道她因何而恼,不由得展颜轻笑,含笑道,“她送了什么过来,送礼么,送的不合心意也是无妨的,总归是一片心意。”
阿宛见自家公主这般轻描淡写,不由得急道,“那怎么成呢,八公主分明是有心的。送劳什子金银来,倒显得咱们贪她那点金银似的。”
宜容真没把这当一回事,随口道,“金银如何不好了,她既送来了,你就收下。她年纪小,你也与她一般见识。”
“公主,分明您更小,八公主一点儿都不让着你,还要您受委屈!”
宜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如今是比萧宜瑜小了几岁,方才一时口误,好在阿宛也未仔细琢磨,还满脑子替她打抱不平。
她笑了一下,拂拂手,“你去珠儿那里问问,上回我吩咐她的护膝做得如何了”
阿宛只得出去了,过了片刻,同珠儿将护膝送过来了。
宜容摸了摸针脚,又让珠儿现场将几处线头给藏进绵制内胆里,才起身往西弥殿去了。
西弥殿内,仍是暖融融的,在别的的宫里撤了的暖炉地龙什么的,在西弥殿仍是用着。
詹娘含笑引她进去,见着祖母,宜容说了话,将老人家哄的眉开眼笑了,才将护膝取了出来,交到詹娘手里。
她转过头对着祖母,脸上笑盈盈的,双眸温暖,轻声细语道,“祖母畏寒,但久居殿内也是不好。孙女读《古药王术》上提及,寒由骨隙入,湿冷时则酸疼难熬,由年长者更甚。所以,孙女便命宫人制了护膝,内胆是绵间夹鹅鸭细绒,最是软和舒服,祖母若是出门的时候,不妨试一试。”
熟通女红的詹娘摸了摸护膝,奇道,“还真是如此。婢还不知鹅鸭细绒有这般效果,不过想来,鹅鸭数九寒天仍入水嬉戏,身上羽发定是暖人。”
太皇太后接过护膝,触手柔软,心里也一片柔软,她虽年纪大了,但颇耳清目明,谁人真心谁人假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此时见孙女这般贴心,更感到熨帖,也很感动于自家女孩儿的心意,当即让詹娘放好了,下回她出门要用。
詹娘凑趣,“那婢可要藏好了,万不能被硕鼠咬了去,太皇太后要罚婢的呢。”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止住了笑声,握着宜容的手教导道,“你瞧瞧,傻女孩儿,有了好东西只知道往我这里送。你皇兄那里,也用得上这东西。陛下开春要去春猎,你这护膝一送过去,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宜容有些不自在的笑笑,还有点心虚。
从前萧桓小的时候,衣食住行皆是她一手安排,可以说是事事上心,但是现在,大概是因为觉得弟弟大了,用不着她照顾了,竟把他给忘了。
做护膝的时候,也是想着祖母用得上,旁的却是没顾得上想。
祖母这么一说,宜容心里也惦记着弟弟,便吩咐阿宛做了,送到乾栩宫去了。
至于萧桓用不用,她却是管不到那么远了。
……
阿宛得了宜容的吩咐,便傻乎乎来乾栩殿送护膝了,她也呆,不知道往哪里送,寻了个眼熟见过的小黄门,便把东西托付给人家了。
还不忘满口道谢,“多谢这位哥哥了。”
那小黄门也纳闷,“你是哪个殿的”
阿宛仰脸一笑,灿然道,“灵阙殿的。我家公主还等我伺候,我就不耽搁了,多谢哥哥了。”
说罢,一溜烟跑了,那小黄门撵都撵不上,捧着盒子快愁坏了。
主子的东西,他自己处置是绝对不敢的,但让他送进去呈给陛下,他有没有那个胆。
他正发愁,见庭中来了一人,赶忙凑上去,“乔中丞。”</p>
乔仲岑见他奴颜婢膝模样,将眉头一蹙,“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