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邵卿快被气笑了,狠狠一拍桌子,“你以为皇室是什么破落户,由着你挑来捡去你以为你以为是谁”
“九公主……”舒子朗耐不住逼问,下意识便松了口。
这叫什么事
舒邵卿按着额角,只觉得头疼,再看侄子一副面如死色的模样,又不能袖手旁观。
兄嫂唯有这么个独子,他亦視他为亲子。
他凝神片刻,随后开口,“为今之计,要么你老老实实尚主,要么,我替你回了这门亲事。但是,你要想清楚后果。”
舒子朗脑子里一团遭,只觉得,一想到娶八公主,他便满心不愿。当即一口咬定,“侄儿不想娶。”
舒邵卿内心失望,耽于儿女长情便也算了,连自己爱慕之人都护不住,他真的开始怀疑,侄儿究竟适不适合接手舒氏。
一厢情愿导致犯下大错就罢了,此时却还天真的以为,他所说的后果,仅仅只是些不痛不痒。
舒邵卿面无表情,起身准备更衣进宫,换好衣裳出来,见舒子朗仍是愣在那里,抬声,“我最后问一遍,你可确定”
舒子朗仍是毫无反应,舒邵卿亦不在逗留。
舒家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宫里还沉浸在热闹的气氛里,连宜容的灵阙殿也是如此。
今日又难得日头好,巧娘便领着几个小的,进进出出的,将存了一个冬日的被褥,拿到外头晾晒。
灵阙殿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宜容从西弥殿回来,正要用晚膳的时候,就见外头来了侍从,张嘴便是请她去一趟。
宜容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仍是沉稳镇定,吩咐巧娘替她换了衣裳,才跟着那小黄门,朝萧桓的乾栩殿去。
宜容刚进了内殿,就听殿内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随后是男子沉稳的请罪声。
她心中疑惑,迈过门槛的时候,忍不住用眼角撇殿中,才看清殿中此时的情景。
上首的帝王萧桓满脸怒容,脚下是一堆破碎的瓷片,可见方才发了脾气。
下面跪着的是舒氏二郎舒邵卿,他的旁边是乔仲岑,两人都是一副请罪的模样。
但莫名的,宜容便隐隐觉得,无论是震怒的萧桓,还是请罪的舒邵卿,都有些做戏的成分在。
她稳了稳心神,才略屈膝行礼,“陛下。”
她其实很少做小伏低,无论是前世在南晋的时候,还是后来嫁到北魏,大多数时候只有旁人给她行礼的份。
因此,宜容心里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萧桓问道,“舒卿有意为他侄儿求娶,你可愿”
舒邵卿的侄儿舒子朗
宜容蹙眉,微微低头,不解帝王的深意,声音虽然轻,却极为坚定,“不愿。阿姊与小舒大人尚有婚事,不知舒大人何意,竟来这般折辱我。”
不知为何,宜容觉得,她这话一出口,殿中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果然,萧桓语气好了不少,将舒子朗心慕她乃至弄错了婚事的事情说了。
萧宜容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委实太冤了,她不过见了那舒子朗两回,哪怕她是天仙下凡,舒子朗也不至于就闹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了。
相比较舒子朗对她情根深种,她宁愿相信,舒氏不愿尚主,但又得罪不起皇室,便只好寻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偏偏,这话说出来,她做不出半分分辨,她不能说,舒子朗是一厢情愿,涉及姊妹争一夫,全天下的人都会看皇室的笑话,那些士族会如何看待皇室。
这就是舒邵卿的高明之处,明明是舒氏悔婚,理由却不能为外人道,她也好,萧桓也好,都只能硬着头皮吃下这个暗亏。
宜容无法辩解,心中将舒邵卿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只能娇弱无辜。
舒邵卿微微侧头,瞧见的便是女郎可怜兮兮的模样,两眼盈盈犹如含泪,衣襟处露出的半截脖颈白嫩纤细,比池塘的荷花还要白,与此同时,还透出一股无辜劲儿来。
连他这种不近女色的人,都有片刻一瞬的动摇。
不过,今日的事,无论是为了舒氏,还是为了侄子,他都不能松口。再者,他进宫前就把侄儿爱慕九公主的消息传开了,此时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
两方的博弈,最后的结果。
萧桓下旨,以八公主与舒子朗生辰八字不合为由,取消两人的婚事。
而宜容,则真正成了这事情中唯一被牵连的人。
觊觎阿姊的未来夫婿,哪怕在座众人都知道她无辜,她也逃不过惩罚。
因为,总要有人来收场。舒氏无错,帝王无错,有错的,只能是她。
禁闭三日,有水无食。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容为什么被惩罚呢。
就是因为婚事吹了,一定要有人买单。萧桓不能错,舒邵卿不愿意错,只有此时他们看来不痛不痒不在乎的宜容错了。
期待未来的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