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马懿这头, 在知道小混蛋司马昭随着王将军大军溜出洛阳城以后,他就知道要出大事!他率领兵卒,大军紧赶慢赶,一路上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依旧轻车辎重地行军,就为了能够尽快到达许昌,将那屡教不改的小混蛋逮住了狠狠收拾一通。
王将军在西营地被偷袭以后,整日整夜地睡不好觉,他立刻就写了一封请罪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后方, 只希望司马懿能够看在他多年来劳苦功高的份上从轻发落。
王将军想到司马昭是司马懿唯一的儿子,只觉得眼前发黑,心想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司马懿大军距离许昌已然不远, 他到达陈留以后, 暂且命人驻扎营地,让手下的兵卒得以喘息。他乍一收到八百里加急的请罪信,还有司马昭被张华所抓的消息,只觉得熟悉的血气再次上涌到他的脑门,司马懿眼前一黑,咬牙切齿, 独自将王将军的请罪信撕地粉碎。他喃喃道:“这小坏蛋肯定知道了,是要去与秋实告状呢!”
随军而来的司马孚惊了:“什么知道了二兄, 昭儿知道张华是他的母亲了吗”
司马懿阴沉着脸,脑海中是将司马昭拎起来各种打屁股的画面,他气极了, 狠狠说道:“这小王八蛋,总是坏我计划。”不行,他得改变计划,不能再像此前一样的打算了,否则秋实不仅不会随他回去,反而还会真的发怒,司马懿想了想,对司马孚说道:“我决定将秋实邀到洛阳。”
司马孚闻言,一脸果然如此的打算,他乍一听司马昭被张华所抓,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司马昭到达了他母亲的身边,人们都说母老虎也护犊子,他最安全不过了。
就是听二兄所言的坏了计划……
司马孚悄悄去打量司马懿郁闷的表情,他心想:左右是二兄家中内部的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别掺合进他们夫妻两人之事,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司马孚忠于曹魏,他曾经也是见识过大将军张华对曹魏的忠诚,能够独自率军在外,抵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与危险,只为了报答魏王曹操的知遇之恩、关怀之恩,张华的真性情,还真不好说呢!
至于在曹魏与司马一族之间的选择,这样左右为难的事情摆在张华面前,其中结果如何,司马孚并不确定,他心想:看样子,二兄对张华会选择他胸有成竹
可若是如此,他算计那么多岂不是多此一举到头来儿子还溜走了。
司马孚悄悄在心里嘀咕着,他没有再说话去挑拨司马懿现在敏感的神经,只是心里有了一丝别样的期盼。
或许昭儿告密以后,张华能够前来阻止二兄越走越深,将二兄从这条歪路上拉回来,张华,定是能够将陛下与曹家救出来的!
另一边,司马昭被张师命人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张师转头就命人前去通知军师黄月英,让她给张春华送消息。
黄月英一听司马昭来了,还是主动投降的,与诸葛亮夫妇两人齐刷刷惊了,他们对视一眼。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轻松自在地说道:“大将军这一家子,可真会玩。”
黄月英皱眉思索道:“司马懿将二子送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吗”她不相信司马懿会平白无故将司马昭派出来,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他想要利用母子亲情让张春华心软,从而去支持他谋逆之举。
诸葛亮无所谓地说道:“左右是大将军夫妻之间的家事,月英只管将消息送去就是了,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现在这天下形势啊,早就明朗了,甭管是谁,都阻止不了大将军的脚步,张华,日后定是能够登上帝王宝座的。
诸葛亮与刘备曾经分析过,张华这个人,天时地利人和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即便她是女儿身,也没什么大碍,或许世人还不相信她会是女儿身呢,以张华的资质,当一位明主是妥妥的。
刘备对诸葛亮说道:“张华心胸豁达,比魏王曹操更有用人之能,况且她还有神异之能,这样的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我可不想未来哪一天又发现两位义弟互换了魂魄。我想,当初的事情就是张华故意表现出来警告我的。”
诸葛亮深以为然,他对刘备说道:“天下大势眼看就要统一,但曹魏绝对压制不住张华的脚步,即便他忠心曹操,忠心曹丕,可她太年轻了,待曹氏父子去后,又有谁能够压住她呢”
刘备赞同极了,他想了想,对诸葛亮说道:“这天下,与其落入疑心病重,心胸狭窄的曹操父子手中,不如落入张华之手,她所追求的寒门与氏族公平考试做官,如此作为,才是真正的大仁义啊!即便是我,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冒天下氏族之大不韪,让寒门得以发展。”
他们这些出身寒门的才子名将,曾经的追求,也不过是少年人意气风发,意图为这天下尽一份力,能够封侯拜相,功成名就。
只是曾经的察举制度,将这天下大权牢牢地把控在了世家大族手中,非大姓难以出人头地。
当时的刘备就这样对诸葛亮说道:“军师眉宇有庙堂之气,日后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这天下需要你这样的臣子,百姓也需要,张华的心胸宽广,厚待我与孙权,而今司马懿谋逆,是大好的机会,若天下日后能入张华之手,我或许也会站出来支持她,如此,日后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够有进学的地方,都能够凭借自己的才华,在朝堂之上施展一番抱负。”
诸葛亮沉默片刻,对刘备说道:“玄德公,张华帐下的谋士与将帅已经非常多了,并不需要再有我去横添一脚,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大丈夫在世,进能身居庙堂之高,退能处江湖之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者已经有人在做,亮倒是觉得,草庐之中春睡醒来,悠闲度日的生活也别有一番风味。”
刘备轻叹道:“孔明豁达。”
他又欲言又止:“令夫人……”
诸葛亮轻笑:“夫人能够进身将军帐下做事,正高兴着,短期之内,自是随大将军做事的。”
刘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临别前,刘备对诸葛亮说道:“阿斗也已经大了,到了能够外出历练的时候,这孩子自幼沉静稳重,对你敬重极了,不如此次随军北上时,将阿斗也带上吧!”
诸葛亮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欣然答应了下来,于是将刘禅也带了出来。
十四岁的刘禅容颜中有着酷似他母亲糜夫人的精致,翩翩少年郎,最是年少气盛的年岁,而他的内心却已经是个五十几岁的老人家了,刘禅来到黄月英帐下,见过而今年风华正茂的师父与师母,对他们说道:“阿斗拜见师父,师母。”
黄月英将他叫来坐下,与他们商议起此后的事宜。
刘禅沉着冷静,没有这个年岁少年人的骄躁不宁,整个人犹如一潭平静的池水,他过分的安静不仅没有令长辈们放心,反而越发关怀他。
黄月英调侃道:“阿斗还记得小时候将张华认作亲父的事情吗”
刘禅脸色僵了一下,他无奈道:“师母,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我每每想到那时候的事情,就觉得非常对不住父亲。”
黄月英说道:“这有什么,你肯定也没有想到张华其实是女儿身,玄德公也没有想到吧”
在场的人之中,最能够坦然接受张华是女儿身的唯有黄月英了,刘禅表情更古怪了几分,他轻叹道:“父亲得知此事,不小心将喜爱的砚台摔碎了,这可让他心疼了好久呢!”
黄月英轻笑,她对逗弄刘禅的事情乐此不疲,也只有每当刘禅绷不住脸色的时候,才有点少年人的模样。
诸葛亮眉眼含笑,一直以来的轻松生活,没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因能够更专注于专研自己喜爱的事物,他的谋略与布局能力比曾经更上一层楼。
刘禅见现在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相父,他无奈又纠结地想到:相父还是那个相父,只是没了需要他殚精竭虑去操劳的蜀汉,相父比他上一世所见的干瘦模样更珠圆玉润了几分。
黄月英将寄给张春华的信派人加急送去,转过身来,见诸葛亮带着刘禅在拆她此前在做的机关,顺手就掐住了诸葛亮肚子上的软肉肉,她嗔怪道:“我还没做完呢,等我做完再拆。”
诸葛亮讪讪的,将机关遗憾地放下,只是眼眸好奇又渴望地一直盯着机关猛瞧。
刘禅左看看右看看,面露纠结之色:等等,他们不是来随军打仗的吗!为何师父与师母像是来隐居游玩这轻松自在的,根本没点即将开战的紧张感。
张春华的大军就在宛城之内,她接到黄月英的消息没多久,就率领轻骑兵亲自赶到了大军驻军的地方。
而张师,见司马昭被人带来,十五岁的少年人活泼可爱,他望着自己这位分别多年的弟弟,挥手命属下们退下,邀请司马昭坐下来说话。
司马昭嬉皮笑脸的,他一见到张师那张酷似老父亲的脸,就觉得亲切极了,他对张师唤道:“大哥!”
张师矜持内敛,哪里有他这么放得开被司马昭这样一叫,愣神了片刻,耳朵也因为害羞而悄悄地红了。
司马昭高兴说道:“看来,娘亲已经与大哥说了我们是亲兄弟的事情了。”
张师点了点头,有些别扭地说道:“二弟。”
司马昭眨眨眼,他心思诡辩,最是鬼灵精,发现了张师的不自在和腼腆,像是猫儿发现了新鲜的事物,心里兴奋极了。
张师这酷似司马懿的矜贵优雅外貌,抵挡不住他内敛的青涩,他与司马懿相比,少了几分老谋深算,多了几分正经实诚,脸皮也薄的很。
“大哥,大哥!我早先就知道我还有个亲兄长,但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小时候就一起玩过,”司马昭兴奋说道,他自来熟贴上来的热情令性格内敛的张师受宠若惊。
张师原以为他们兄弟分离多年,那时候的昭儿又还小,定是不记得他的,没想到昭儿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带他玩过,心里高兴极了,眼眸也不自觉地更亮了几分。
司马昭心痒痒,觉得他这位大哥正经起来真可爱,瞧瞧他害羞的样子,他最喜欢逗弄正经人了!
张师与司马昭交谈几句,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对司马昭说道:“二弟是为了能够来与母亲汇合,这才故意卖破绽给我们吗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此次随军的不是我,而是马将军,你或许不会死,但你定会吃苦头。”
他见司马昭容颜精致,身形娇小,远没有自己来得高大,轻叹一声:“你实在太胡闹了,父亲也不阻止你吗”
张师在心里不由嘀咕了:他们的亲生父亲司马懿,似乎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司马昭笑道:“阿父才不知道呢,我是偷溜出来的。”
张师表情微变,他皱眉道:“你这样,太不拿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了,若让母亲知道,也不知会有多担心。”
当初张春华对司马昭的棍棒教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里阴影,他表情瞬间变得苍白,有些惧怕地说道:“娘亲,会揍我吗”
张师惊讶,他摇摇头:“怎会母亲温和又爱讲道理,她才不会随随便便就打孩子呢!”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张春华生气的模样,更别提揍他了,便是他不小心犯了错,或是偷懒不愿意再学习,张春华也是会温和地与他谈心,与他谈天说地,聊事业聊理想。
司马昭心有余悸,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次冒冒失失跑出来投降的事情,或许父亲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来自娘亲爱得胖揍是少不了的。
他悄悄去看一本正经与他说起母亲温柔善解人意的张师,心里顿生一计。
司马昭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我此次来是想给娘亲报信的,父亲不想让她做大将军了,要将她骗回家关起来做丞相夫人,还想利用娘亲的愧疚,好掌握天下大权。”
总之就是黑,在亲哥面前一个劲地黑老父亲,这样亲哥才会相信他的深有苦衷。
张师果真吃了一惊,他忙问道:“怎会父亲当真对这天下志在必得”
司马昭猛点头,他开始夸夸其谈,说起老父亲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在他发现他与叔叔的密谋之后,还将他看起来,亲自监视他,要不是他聪明机智,还不一定能够逃出父亲的魔掌呢!
张师见他言语间悲愤,煞有其事,对他同情极了:“没想到,我们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这就去告诉母亲,好让她防备一手,以免被父亲,被司马一族得逞。”
司马昭忙拦住了他,他认真说道:“其实阿父也没有那么糟糕,大哥,还是我亲自与娘亲解释这件事情吧,只希望娘亲若怪罪我偷跑出来,大哥能拦着点,别让娘亲揍到我。”
司马昭可怜兮兮的模样令张师哭笑不得,他再次说道:“母亲她不会打你的。”
娘亲那是不会随便打你!
司马昭悄悄在心里反驳道,他一看自己这位兄长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不像他,吃喝玩赌、上房揭瓦,什么都会,什么都敢做,老父亲没少揍他,他皮厚,被抓到了挨揍也不疼,到时候再哀嚎几下,老父亲司马懿就会心软放过他。
而娘亲不一样,娘亲的大力气,是可以轻松将他揍成胖球的,司马昭可不敢用自己脆弱较弱的身躯去抵挡张春华的铁拳。
为此,他屁颠屁颠地跟着张师前后跑动,一个劲地拍自己亲哥马屁,像块热情的牛皮糖,热情似火地令张师有些招架不住。夜晚,司马昭还会粘上来与张师同睡一张床,竭尽所能与亲哥培养感情。
司马昭已经想好了,只要有亲哥拦着,娘亲肯定舍不得下重手打我的!
马超见此前俘虏的司马懿之子屁颠屁颠地跟随着张师跑前跑后,巴结地狗腿模样令人看不过去,而张师每每都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却也放任了他的靠近。
马超脸色变了变,单独找到张师,劝告他道:“司马昭毕竟是司马懿的儿子,你是张华之子,当远离敌人才是,怎能放任他接近你呢”
马超深信张师是被司马昭这蓝颜祸水给迷惑了,张师奇怪地看着马超,对他说道:“马将军不知道吗我也是司马懿的儿子,张华与司马懿,本就是夫妻啊!”
马超懵了:“什么”
张师恍然,他认真说道:“是了,此前母亲说此事的时候马将军并不在场,我与昭儿是亲兄弟,所以才会对他多有放纵。”</p>
马超脸色忽青忽白,他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