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凭借自己多年来与儿子的斗智斗勇经验, 以及“老当益壮”的身子骨,发挥敏锐聪慧的头脑,将司马昭堵住拎了回去,他危险地盯着司马昭:“子上,你又想折腾些什么”
司马昭浑然不怕他,他急中生智,对司马懿说道:“我听到阿父与三叔的谈话了,你要去攻打张华吗娘亲还在张华的手底下做事呢!你不管娘亲了吗”
司马懿心思微动,见司马昭焦急的模样, 看样子是没有全部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他问道:“你是几时过来的”
司马昭可不会告诉他自己早就到了,他硬着头皮, 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显得躲闪, 他对司马懿嘟哝道:“我这不刚到吗我看阿父与三叔躲在树后偷偷摸摸的商量事,这才想凑过来偷听,谁知道你们声音那么轻,我都听不清。”
“听不清你跑些什么”司马懿冷笑,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打什么主意他严肃地说道:“从今日起,你随我处理丞相府事物, 上朝堂听政,除此以外哪儿都不准去!”
不管他打什么鬼主意, 司马懿已经决定将司马昭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这小泼猴又折腾些什么。
司马昭见自己老父亲将腰间的佩剑放在自己身侧,就知道司马懿没想真的教训他, 心思转了转,他那聪敏的脑袋瓜子尽用来想些歪主意,只等着让老父亲看看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竟然敢在背后算计娘亲!当初是谁将娘亲给气走的司马昭心中不平,火气直冒,他要是就这么让老父亲得逞,他就担不上混世小魔王的称号!
另一边,听闻张春华要带领军队前去洛阳,十八岁的张师找到了张春华,他长得越来越像司马懿了,气质上文质彬彬的,说话温声细语,气质矜贵,待人温和而疏远,谦和懂事。
张春华从来都没操心过张师的教育问题,她最多陪孩子娱乐玩耍,而其他,柏灵已经将张师教导地足够优秀了。也因此,见他已然成熟稳重,张春华与柏灵两人将这些年来隐瞒的事情托盘而出,比如司马懿才是张师的父亲,比如他幼时一同玩耍的昭儿弟弟是他的亲弟,而张春华则是他的生身母亲,柏灵是他母亲的妾侍,是当初阴差阳错之下由曹公送来的,她们关系好,于是让张师拜柏灵为干娘。
张师听闻此事,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此前母亲就经常叫我唤你为娘亲,对此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了,柏娘对我慈爱,尽心照顾,养育之恩我心怀感激,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好好孝敬你们两位娘亲,只是曾经我将母亲当作英雄盖世的大将军来憧憬,现在还是憧憬着您,却……有些拐不过弯儿来了。”
张师说得很委婉,他长相俊朗,谦谦君子如玉光滑,此时却微微皱着眉,有些为难说道:“实在是母亲的体型实在,太过威武霸气。”他心里悄悄地犯着嘀咕:他那亲爹的口味,可真是与众不同。
他并非是想要嘲笑母亲,只是因母亲的威武霸气,而心生崇拜与敬畏,小时候远远看着,将她当作大英雄来崇拜,而母亲的爽朗与豪迈,让他一直将张春华当作了敬仰孺慕的父亲。
这下好了,父亲变母亲,娘亲变干娘,就连亲爹都另有其人,张师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若昭儿弟弟知道了这事,表情一定很精彩。
张春华轻笑一声,将葫芦给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艳丽秀美的容颜,那一瞬间光芒万丈,几乎刺伤了周围人的眼睛,张师微微张大了嘴巴。转眼就被一脸挪揄的张春华将葫芦给塞入了自己的手中。
美人绝色清冷如玉,冰肌玉骨,飘飘欲仙,张春华与柏灵齐刷刷惊艳了。
张师小美人心头一颤,他疑惑问道:“两位母亲在看些什么呢”
他说出口的话语如黄莺般动听,又如叮咚流淌而过的泉水,美妙得令人陶醉。
张师捂住了自己嘴,一脸被吓呆的表情将手中的葫芦丢在了桌子上。
张春华笑道:“正是左慈道长的这神异葫芦,为我将秘密隐瞒至今,这才没有暴露女儿身。”她轻叹一声,怔怔说道:“主公故去后,我是松了口气的,我感到很对不起主公,但身处在我这个位置,身不由己,我不想隐瞒主公,到头来却真是令主公说出要子桓娶我的话,这下好了,倒是害了子桓。”
曹操鬼魂脸色复杂,他瞥开视线,望着洛阳城的方向,对张春华说道:“秋实既然还记得自己的忠心,就将子桓一家救出来吧,不要让司马懿掌握大权,这是孤对你唯一的要求。”
现在摆在张春华是一片康庄大道,她与司马懿对上以后,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她,任何一人获胜,这天下的大权都将落在他们夫妻两人的其中一人手中,张春华想了很久,对曹操说道:“司马一族谋逆,若不能够掌握大权,将会是举族俱灭的下场。我不会眼看着司马一族被灭门,所以哪怕我拿下了洛阳城,日后的大权,也不会再交给到子桓手中了。”
曹操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此时却是不免有些失望:在忠义之间,在曹魏与司马懿之间,秋实果真是选择了司马懿啊!
曹操说道:“孤知道了,孤现在只是一介死去的鬼魂,掺合不了活人的事情,只能以曾经的感情来与你交谈,只希望秋实能够掌握大权,以免孤此前几十年的布置功亏一篑。”曹操目光平淡,不见一丝郁闷,这世间成王败寇,本就是真理,而今张华天命所归,能见鬼魂,注定是要拿下这天下权势的,她自己对权势没有心思,鬼魂们也会影响着她对权势生出心思来。
张春华的特殊之处,注定不能够甘为人下,她的心中所思所想,对天下公平大同的追求,也注定会促使她阻止世族的做大。
曹操不再言语,他飘远了些,与其他曹营鬼将们聚在一起,身边是知己、同僚、夫人与儿子的鬼魂相伴,成为鬼以后,能与最亲爱的人团聚,这是最令他欣慰的了。
张春华知道,所有的鬼魂们都希望她能够掌握大权,她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说出来大家或许都不会信,登基为皇帝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天命如此,张春华也不抵触这些,于是就顺其自然,一步一步“随波逐流”地变成了晋的开国皇帝。
大军开拔前夕,张师对张春华说道:“此次母亲带兵要去洛阳城,不如带上我一起吧我随着柏娘学习了这么多兵法谋略,自认为已经能够学成出师了,能够参与一些谋算,为母亲出谋划策。”
张春华想了想,她说道:“子元现在也已经十八岁了,此前没有将你提拔外出做官,是因为我不想开私人关系谋求官职的先河,现在的荆州官职,都是需要考核之后才能够任职的,我不能够为了你而坏了我自己立下的规矩,如此,倒是委屈子元至今还是白身了。”
张师摇头:“母亲为天下寒门所做的事,令孩儿敬佩,我不能够帮助到母亲什么,但我知道不能够拖母亲的后退。孩儿知道,一旦我去参加考试,考官们会因为母亲的关系而徇私,为我大开方便之门,这不是母亲希望看到的,此前我一直认为我学艺不精,没有胆识能够外出为母亲,为百姓们做事。而今孩儿学成,干娘也认为该让孩儿外出来做些实事,这才斗胆借着此次机会前来自荐,随母亲外出征战,也可增长阅历,长一些见识。”
张春华想了想,对张师沉稳大气的性子非常放心,她说道:“也好,既然如此,你便跟随在我身边吧,只是我不能随便给你封官,你身上有继承自我列侯爵的世子头衔,也不全然算是一介白身,我会将你视为幕僚,让你参与各种大事的商议,但此后能做上什么官职,需要你自己的努力,与对军中的贡献。”
张师见张春华答应了,面露喜悦之色,他的眼眸灿若星辰,清澈见底。他并没有张春华不给他官职而低落,反而跃跃欲试,自信满满,想要靠自己做出一番宏图大业来。
张春华只觉得自豪极了,她与仲达的长子,像仲达一样,博通古今、胸有沟壑,更有少年人的积极与拼搏劲头。那劲头,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深闺之中仰望广阔无边的星空,踌躇满志想要在这天下施展一番拳脚。
她从未想到自己会做到如今的位置,但她内心坚定不移,不忘初心。她再也不想听到生灵涂炭之下半夜四野游魂的哭嚎,能够亲手结束这乱世纷争,是天意,亦是她的本意。
她要这天下的有才之女能够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不是拘束在小小一方院落,或是嫁人后只能相夫教子的度过余生。她都记得呢,这些在她小时候就充满在心头的祈望。
现在她有了力量,有了权势,确实该去做些什么了。
不久,大将军张华果真率领百万雄狮以襄阳为起始,打算自宛城北上去攻洛阳。
大将军前往洛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城,此前跟随司马懿的人纷纷向他进言,恳求丞相派兵前往抵御叛军。
有些人已经慌了神,张华之名,在曹魏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代表着曹魏的一头看家恶犬,只忠于主人,撕咬一切敌人的恶犬。她骁勇善战更胜吕布,是真正的常胜将军,一生之中从未有败绩,更是为曹魏拿下这天下的大功臣。
“下臣恳请丞相派遣将帅抵御张华,一旦张华雄师来到洛阳,才刚得到复辟的汉室又将被覆灭啊!”
司马懿的丞相府接到了许多劝说他与张华死磕的上奏,他眯了眯眼,锐利地视线盯准了坐立不宁的司马昭。
司马昭长得精致秀美,面若好女,是洛阳城中有名的美少年,此时他却像是屁股底下放了跟针似的,被司马懿瞪过以后,司马昭稍稍收敛了一些,但常常屡教不改。他多年来与亲爹的斗争中从来都是吸取教训,下次再犯,司马懿为此头疼无比,但他也没了法子,儿子会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他调皮捣蛋时自己一时心软放纵所致。
司马懿将司马昭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打算亲自盯着他,有他看着,又有外人在,在重要的场合之下,司马昭从来都不会给他丢人,端起架子来足足的,对待旁人冷漠又疏远,有着世家子的矜持与傲气。
就是私底下,司马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他气得恨不得学当初张春华那样揍他屁股。
然而司马昭压根就不怕他,且不提司马懿舍不得下重手,司马昭的皮糙肉厚,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
谁会想到这样姿容上佳的美少年,会是个力拔山河,单手举鼎的人物
司马昭第一次举起鼎来的时候,可是将他那老父亲吓得够呛。
此时,他听到这些人劝说老父亲派兵出战,要去与娘亲对上,司马昭眼眸闪烁,心里头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司马懿会有这么多人支持,这还是要怨曹操留下的祸根,而今帮助司马懿的人多是士族,也因此,司马懿所派遣的将领也多位世族出身,名声显赫之人。</p>
正如现在这位劝说司马懿出兵的王家子,其使了一手好枪法,据闻兵法谋略也非常厉害,在清谈之中每每都能够说服同僚,司马昭想了想,对司马懿说道:“父亲如此做,是不顾正处于张华帐下的娘亲了吗若张华因此而迁怒娘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