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的话落在向云耳里,字字锥心。
她嘴里发出痛苦的咆哮声, 旋即猛地站起来, 强忍着疼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在周玲还欲继续对林栀心发难的时候, 冲过去将周玲推开。
“你们闹够了没有!”
向云将自己背上的包脱下来砸在地上, 一双眼睛红得滴血。
她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一把水果刀, 拿在手里比着周玲, 又转向渐渐恢复了行动力的三个男人,撕心裂肺地质询:
“有意思吗你们他妈的追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向云心潮涌动,胸口剧烈随着呼吸起伏。
她也没想到她的父母做事会绝到这个份上,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周玲打在林栀心脸上的那个巴掌,狠很痛在她心里。
这世道好不公平, 善良的人总在受到伤害, 而作恶的人还洋洋得意。
“周玲!向义军!我究竟是短了你们吃还是短了你们穿,让你们这么恨我我他妈是个人,不是货物!你们的生活费是我拿的!他梁文致除了是个男人还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忍了二十八年,她不想再忍了。
“你们什么时候想过我啊!什么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啊!”
这烂到骨子里的家庭,她就算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她也不想要了。
“你们今天胆敢再上前一步,我告诉你们,咱们鱼死网破!光脚不怕穿鞋的,既然我这辈子注定要毁, 那就一黑到底,谁也别想好过!看谁狠得过谁!来啊!”
向云浑身透着股不死不休的狠劲,着实把周玲吓了一跳,梁文致三人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刀,也不敢靠近,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把刀放下!真是反了天了!这是你对待我们的态度吗!目无长辈!简直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向义军暴跳如雷,喷雾的药效还没散,他气红了眼,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对!我他妈是个畜生!把我生下来的你们又是些什么东西!你们什么时候当我是你们的女儿了我上辈子怕是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了这辈子才会遇上你们这群无赖!”
向云气得浑身发抖,向义军和周玲这种人是说不听的,如果道理能讲得通,他们就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了。
不管他们怎样对待她,他们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们的观念里,孩子哪里需要自己的思想,他们是牵线木偶,就只能听父母的。
他们永远都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她!
她不听话,叛逆,还是个同性恋,心理变态,他们使用强制性的手段,是为了拯救她!
多么大义凛然!
向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她所谓的父母根本没把她当人看,但是她还心存希冀,怀有侥幸之心,哪怕他们不理解,也不会将伤害付诸于暴力,所以她从来不将事情做狠做绝。
可是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他们也不懂得互相体谅,换位思考。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注定无法沟通,非得有个你死我活,她也不是豁不出去。
她拿刀比着梁文致一行人,像个红了眼的豹子,决绝地瞪着他们。
林栀心平白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颊肿起来,形容略显狼狈。
但她没哭也没闹,她愤怒而压抑的视线扫过惊怒交加的向父向母和脸色扭曲的梁文致,抬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你干什么!”
徐枢铭看见林栀心掏手机,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立即出声喝止,向云却把手里的刀一扬,威胁道:
“你敢过来试试!”
徐枢铭怕林栀心报警,但更怕向云手里的刀子划伤自己,他下意识迈了一步,很快就反应过来,又惶急地退回去。
梁文致阴着脸,一把脱掉自己的外套,朝向云扔过去,向云下意识地后退躲避,梁文致已上前一步,越过向云抓住了林栀心拿手机的胳膊。
随着一声惊呼,手机跌了出去,旋转着飞到墙脚,啪嗒两声,等它停下来的时候,已经黑了屏。
向云气到失去理智,她抬腿去踹梁文致的腿弯,梁文致踉跄着往地上跪,向义军上来搭手帮忙,向云手里刀子下一挥,将向义军的小臂划了个口子。
争执一旦见了血,冲突就再次升级,向义军只觉胳膊一痛,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
向云意识到自己伤了人,有一瞬间的愣怔,而暴怒的向义军已经趁着她发愣的瞬间冲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啪啪两个巴掌扇得向云耳朵里嗡嗡地叫。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反抗挣扎,但脑子却越来越混沌,一时间她感觉视觉失明,耳朵也听不见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尖锐惨厉的叫声响彻寰宇,只觉才开始恢复。
向云这时候才感觉胸口疼痛,整个人像被抽光了力气似的瘫坐在地。
梁文致震惊地松开林栀心,林栀心红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发了疯似的朝向云扑过来,将她一把抱住。
入手湿润,一片猩红。
刀子刺进了她的胸口,血像不要钱似的,把向云的羽绒外套染红了一大片。</p>
“你们是要她的命!你们是要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