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响声从地底深处传出来,一下又一下,大地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晃动,洒下了许多灰尘,在空气中上上下下的浮动。
街上的人骚动了起来,他们聚集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抬头,表情呆滞又震惊,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店里的人们也跑了出去,看向天空的那一刻也变成了和外边的人一样的表情。
宽少爷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的人们竞相跑出去,直到坂中一把将他从我的身上扯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三尾忙过来扶我:“三轮你还好吗”
我痛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想摆摆手示意无事,却发现右胳膊根本抬不起来。我只能用另一只胳膊将它软软的托起来,看向坂中。
“卧槽……”坂中猛地转身看向正呆呆跟着人流往外走的宽少爷,大踏步就要追着他去。
三尾拉住了一脸怒气的坂中:“别去了!赶紧送医院!你想让三轮残废吗”
坂中狠狠咬了咬牙:“去医院!”
我们坐在出租车赶往医院的路上,三尾还在频频往后看:“北边是有什么东西着了吗火势好大,刚刚的震动就是这场火灾的原因吗”
坂中还在生闷气,冷哼道:“最好把宇江宽家的房子也烧了!省得那小子整天耀武扬威!”
emmm,真相了。
我在医院里包扎伤口的时候,医院大厅的电视上正在紧急转播这次火灾的新闻,因为距离城区有些远,等消防队和救援队的人赶到,大火已经将附近一片烧成了焦土,冒着热腾腾地烟雾,还在不断往外蔓延。从直升飞机上拍来的视频看,火灾的正中央一大圈滚滚浓烟中,隐隐地能看见别墅的影子,可惜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和一片焦黑。
警戒线拉的很远,距离火灾现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穿着防辐射服的人员拿着伽马辐射剂量仪,小心地穿过警戒线,慢慢往现场靠近。
“滴滴、滴滴”地声音一直不停地响,显示这个地方的辐射浓度已经超过了人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他们通知各单位的人员不停往后撤。
宽少爷正站在警戒线以外,被一帮脸上满是怜悯之色的警察按住身体,歇斯底里地对着高如墙的大火喊,镜头特意在他身上晃了几下。
某个英雄事务所的英雄双手按在地面上感受了一下,然后对着身后的人摇头,宽少爷就站在他旁边,听到他的话后直接晕了过去。
“发生火灾的地点是北城郊外一座别墅,别墅主人的姓名为宇江真宽,事故发生时间为20xx年4月23日下午6点16分,火灾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伤亡人数未知,我台前线记者采访爆破课的课长田中大野,得出可能是宇江真宽非法将易爆易燃物质运入房屋导致的结果,关于这一点,交通管输局已表态,对此次发生的事故深感遗憾,愿积极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
乌鸦嘴坂中张大了嘴巴,哆哆嗦嗦地指着电视:“三轮……真……真是……你姑妈家啊。”
“是啊。”我抬头看着电视上那团浇不灭的大火。
没能到现场去看真是太可惜了。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坂中严肃的说道,“反正他们已经不要你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
赶在傍晚前,伤亡数字终于统计了出来,发布在各大网络平台,十二死一伤,那时候我正在镜子前观察我脸上的伤口,计算着它们愈合的时间。
处在爆炸中心的姑父被烧得连骨头没剩下,住在别墅里的其他人,包括管家、女仆,全部在这次爆炸中丧生,而姑妈在爆炸前的第一瞬间有幸躲进了防空洞,逃过了一劫。哼,真是命大。
不过,处在那么高强度的辐射下,她的身体还能承受住吗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我打着石膏的胳膊和满脸青紫备受众人瞩目,过了一夜,那些打架时不小心擦伤的伤口已经高高肿起,睡觉之前我特意没有擦医生开的药,出门前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嗯,效果很不错。
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看着我的眼神中不乏猜测和怀疑,毕竟我的财产转移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得不怀疑我有作案的动机。可坂中和三尾已经大嘴巴的在班里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那个宇江宽真是有毛病!”坂中说起这事还在生气,“昨天一上来就开始骂三轮,炫耀他那点家产,还把三轮的胳膊给弄断了,谁能想到……”坂中忽然想到了昨天报道的伤亡数字,闭上了嘴巴,但这种留白充分给了听众们发挥想象力的空间。
谁能想到,他在外边殴打别人的时候,他的家庭正遭受着毁灭性的灾难,一夜之间,家人、财富,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正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姑妈对一个年仅4岁的孩子下毒手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过未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些任职于别墅的管家和仆人,冷眼旁观着大人虐待小孩,甚至也开始效仿这种行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也会这种事情而断送。
加害者、受害者、旁观者。有时候,袖手旁观也是一种罪。</p>
哦,原来三轮的胳膊是被他弄断的啊……众人看着我的眼神中又发生了变化,这次终于没有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