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朝后花园的方向走了没多久,身后却突然掠过一个人影,她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江澈站在月光之中,见她回过头,突然往后一躲,眸光颤然。
“澈哥哥。”迎着月光,她步步走了上去。
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就萦绕在鼻尖,江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吊着,却不得不掩去眼中的汹涌澎湃
“娘娘。”他福了一福,低眉顺眼。
“澈哥哥多礼了。”她落落地点了点身子,毫不生分地将他扶了一扶,江澈只觉得自己被她扶过的右臂有些酥麻。
许是花园小道上有些拥挤,他看见她稳稳向后退了小半步,一双眸子眼波流转。
他很想张开双臂拥住她,或是如同儿时那般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但如今抬眼之处,却尽是她发上闪闪发光的珠宝。
“澈哥哥怎的也出来了”她缓缓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席上太闷,我便出来透透风,恰巧遇见娘娘,”他依旧是安安分分地垂着眸子,“娘娘若是要回宫,微臣愿送娘娘一程。”
“不必了。本宫虽喝了些酒,但也走的动路,况且还有黛舞扶着本宫,澈哥哥不必担心。”
他嘴角一僵,片刻缓缓点头:“是。”
言罢,江非倚便准备抬脚要走,突然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忍不住脚下一顿。
这几天,心里的困惑痛苦,慢慢浮上心头。
“澈哥哥,妹妹有一事想问澈哥哥,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花园小径人多口杂,难免会被人落了舌根。
江澈自然是听她的话,便步步随她来到了假山后的一个小岩洞那里,身边的侍人已被遣散,寂寥的岩洞中,一时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娘娘请问。”他愈发不敢直视她的眼神,低着头开口道。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面部表情也凝重了许多,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短暂的踯躅之后,她终于轻声问:“澈哥哥知不知道,爹爹与西巫有没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
“什么”他也是惊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看着江非倚严肃的表情,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同自己开玩笑,不由得拧了拧眉:“娘娘是说……”
“陛下给我看了一封信,正是截住的爹爹与西巫私下来往的信件,我不知是不是旁人仿造来陷害爹爹的,只求澈哥哥平日里留个心眼儿,如若阿爹一时脑热犯了糊涂,也希望澈哥哥在旁边能劝说几句。”
江澈的眉心依旧未舒展,听完她的话,思索了须臾,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树大招风,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江家出事呢。”
她不语,眉间也有隐隐的担忧,见着她蹙眉,他又一下子心疼起来,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双肩。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恪守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
听完这句话,江非倚终于稍稍安心了些,转眼间又惦记起一件事来:“上一次让哥哥帮忙调查安知燃,不知对方可有什么异常”
“安家大小姐最近一直在准备选秀事宜,其他并无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什么人情外来。”他拽回了思绪,不疾不徐道。
虽听见江澈这么说,她的心底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再加之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她更放不下心来。
下个月,便是选秀的日子,她竟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今日澈哥哥进宫,妹妹就想同哥哥说件事,方才却一时忘了提起,”一想起选秀,她又突然想起先前有人提起江澈的婚事,眉间这才添了些许喜色,“这几日陛下与本宫谈及哥哥来,想着哥哥已弱冠身侧却无良眷,寻思着为哥哥配上一位佳人姐姐,不知哥哥可有属意之人”
属意之人。
他的身形一颤。
一双带着隐隐痛楚的眸子望来,江非倚假装没有看见对方的神色,兀自偏过头去。
她又怎么不知江澈的心思,但她也生怕他将此生都荒废在自己身上,与其如此,倒不如早早地为他寻个如花美眷。
这样她也稍稍有些心安了罢。
澈哥哥,莫要怪我。暗处,她悄悄地将捏住自己的衣角,不敢再去与他那双满是痛楚的眼去对视。
江澈怔忡了半天,岩洞内也微微起了风,吹得他也有些醺醺,心底压抑的情感突然冲上脑门,他竟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江澈不要其他的如花美眷。”他的嗓音低沉,突然唤了句她的乳名,“卿卿,我江澈,此生唯求一人。”
旋即,他突然抓了她的手,江非倚心底一惊,却怎么也无法将他的手甩开,那人的呼吸间带了几分酒气,迎面朝她笑开。
“我以前总是不敢对你做任何事,哪怕只是握一握你的手,今天借着酒意,胆子倒也大了些。”
言罢,他竟微微张开了双臂,不由江非倚做任何反应,直接把她拢入怀中。
“江澈”
她显然没有想到他竟把自己死死抱在怀里,连忙凌厉了声音:“你是不是活腻了,竟……”</p>
“嘘。”他突然垂下头,眼底里闪烁着熠熠星子,倏尔轻笑,“原来我朝思夜想的,是这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