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摇:我相信你说的情况,也许是某一个时间节点被重置了
无鱼:什么意思
清风摇:那个节点之前,是我们熟悉的“过去”;从那个节点之后开始,世界线朝另一种可能的方向发展
清风摇:但这种改变不会太大,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稍作调整”,不会让整条世界线逆转,或者拐弯。打个比方,你记忆中的苹果,不会因为节点重置而变成橘子
无鱼:……你怎么那么清楚
清风摇: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无鱼:
清风摇:大概是19世纪,我还在e国,当时的主要资讯媒体是报纸。我记得有期报纸上刊登了一位电影明星的讣告。因为很喜欢他的作品,所以我印象深刻,看到的时候,还有些难过
清风摇:这是我脑中存储的记忆
清风摇:但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新片上映了,他本人还出席了首映礼
无鱼:……怎么回事
清风摇:我也很奇怪,就问了周围的人,他们都说他好好的,没病没灾,怎么会去世。我又去找那期报纸,因为我记得我把那条讣告剪下来,保存在剪报本里了
无鱼:所以报纸没有了
清风摇:没有了,剪报本的那一页贴着的是一条世界大战的简讯
无鱼:明白了……看起来确实像是一样的情况
清风摇:[摸头]
清风摇:也许是你朋友做的事,让某一个节点重置了,于是世界线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了修改。但作为沙盘里的石头,我们只能顺应变化,被动接受,其他的不能做,也做不了
无鱼:嗯……我也是觉得,也许是他在那时候做了些什么。虽然世界没有改变,但对我来说,这一侧的故事都发生了变化
清风摇:也许吧
清风摇:不过他有这么厉害……
——他有这么厉害
公交车再次刹停,车门打开,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车厢里涌入一些寒冷的新鲜的空气。
池清偏过脑袋,看到车窗玻璃上附着许多水蒸汽凝结成的水珠。一粒水珠贴着玻璃缓缓淌下,又缓缓分流成两股,在车窗上写出一个“人”字。
她想到珀西瓦尔。也许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他,都不是完整的他;不管是车上的那个,还是对门的那个,都是从他的意识中分流出的一部分。
至于分流之后又分流的另一个,在刚刚过去的圣诞节,他结束了一场个人主题秀,场面恢弘,大获成功。池清在微博上看到他的演出片段的时候,忍不住猜想,也许这位魔术师手中表演的魔术并不是魔法——他的舞台表现力,和个人魅力才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与生俱来的异能。
公交车继续朝前开去,在早高峰的车流里走走停停。池清掏出纸巾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车窗,看到马路对面已经不是熟悉的街景。
车子快要开出市区了——这个周一,她要外出取材。
目的地是郊区的一家民宿。上周的时候,池清看完了邮箱里的几百封读者来信,在一堆“有清洁工自杀的电影院”“玩过四角游戏的废仓库”“老人在家饿死的旧公寓”和“一个月出了80起车祸的十字路口”之中,选择了“本地那家民宿闹鬼诶”。
虽然相比之下这个题材不太起眼——但被投稿的这家民宿就在s市本地,获得编辑的优先考虑权。
那封来稿还十分贴心地附上了照片和视频,还有录音,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附件。池清都仔细检查过了:无非是房间里有擦不干的水迹,走廊上有看不清的白影,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厨房里的碗碟好好的自己碎了……一言蔽之,都是20年前的恐怖片常见桥段。
比起投稿给怪谈杂志来,这房子更应该来一次彻底检修,池清想,这一条条的全都是安全隐患。
她也在网上查过那家民宿的情况,发现早有直播网红前去打卡探险。然而和20年后的恐怖片常见桥段一样,直播中途信号断了,再次恢复的时候,镜头一阵乱晃,主播一边逃命一边尖叫;最后画面一黑,主播掉线,几天后上线报平安,却对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谈。
应该是炒作吧,池清想,搞不好投稿的“读者”就是老板本人,探险的主播也是花钱请来的。
但没办法,读者就吃这一套——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在前去考察的路上。
公共汽车走走停停,车厢里的人摇摇晃晃。池清看了一眼时间,照这个速度,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才会到民宿。于是她拿出手机,准备把昨晚准备的调查提纲再核对一遍。
——低头的瞬间,她的余光看到车窗外,斑马线后,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瘦高个,卷发。
褐色的卷发。
池清愣了一下,立刻推开窗户,车厢里的喷嚏声顿时接二连三地响起。但眼下顾不上这些,池清使劲朝窗外伸出脑袋,几乎要扒着窗户,像只狐鼬似的立起来探出身去——
她看到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卷发老外,小眼睛圆鼻子,一点都不像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字数预估错误,说好的只有一章怕是要超了_:3」_想想让大家等了那么久,先发个上,下也在路上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