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也是这么猜测的。
所以——是“那些人”委托她
“那你知道梅林在找什么吗”池清说,“想办法帮他找到……是不是可以从某种意义上,解决这些麻烦”
听到她这句话,珀西瓦尔的眼神突然一沉。然后他抿了抿嘴,摇头,又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他说,“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旁边在摆弄大哥大的叔叔突然扭头朝这边望了过来。池清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是“逃票”状态,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她赶紧闭上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似乎来不及了,两人旁边的门被猛地撞开,“咚”一声打在墙壁上。一只肥圆的粉红色动物从前一节车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列车员”来了。
池清下意识地朝墙边一缩,低下头,藏起自己的脸。珀西瓦尔也拉了一下帽兜,侧身靠在墙上,佛只是一个打盹的乘客。
但貘在两人的桌子旁停了下来。
它粗短的前蹄抬了起来,扒在桌子上,像一只朝餐桌张望的猫。池清屏住呼吸,掩耳盗铃地垂下眼帘,快要把整个身体都贴在墙上。
——她突然闻到一股香水味,不知从哪儿飘来的。
池清下意识地觉得不妙,然而貘的大圆脑袋还摆在两人之间,它的长鼻子不停地左右晃动,从这个闻到那个,从那个闻到这个。
貘的鼻子又晃了晃,几乎贴到池清脸上。池清感觉就像被湿漉漉的猪鼻子拱了一下。这一瞬间,她脑中浮现了两个选项——被貘吃掉,或者被节制杀掉。
……不行,不管哪个都不是好事。池清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但貘没有在她这边停留太久,它又朝珀西瓦尔摆过头去,然后用粉红色的鼻子碰了一下他的脸,又一下。
又一下。
又一下。
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它发出一声尖利的欢叫,一头扑到珀西瓦尔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池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看着那粉红色的动物像只肥猫似的在对面的人怀里打了个滚,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
“它认识你”——池清用口型这么问道。
但珀西瓦尔似乎没注意到她,他浑身僵硬地坐着,仿佛是个橱窗里的塑料模特。
又打了个滚之后,貘从珀西瓦尔膝头跳下——地板“咚”的震了震——然后它在他脚边摇头摆尾地转了两圈,长鼻子一掀,指向它来时的方向。
——它在指路池清抬眼一望,珀西瓦尔也正好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站起来,朝门后的下一个车厢走去。
——耳边响起一声干脆利落的“咔嚓”,剪刀相合的声音。
池清早有准备,她头也不回地伸手猛力一推,一把把珀西瓦尔推到下一个车厢里。
看到他跌跌撞撞,险些摔倒似的一头冲进车厢之后,她才反手关上门,转身,后背死死地抵住门板。
面前是一个高挑的混血美人,小麦色肌肤,紧实修长的双腿。
她脚边还留着几片残破的图像,粉红色的,仿佛刚刚有个气球被剪破了。
“劝你别碍事,”节制说,“你能做什么我一眼望过来,你身上没有任何能让我挥起剪刀的能力——不过是个凡人,路人,普通人,你还想做什么”
“我可以揍你,”池清说,“刚刚还揍过。”
她听到身后的车厢里有人在叫喊,她没回头,希望那个人赶紧明白过来,有多远跑多远。
节制的眉头微微一挑。
“你这是在帮谁是那个烦人的,还是话少的”节制说,“还是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和我作对”
身后车厢里的声音消失了,看来他是走了。池清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确实不知道,”她说,“不如你说给我听,也许我能改变主意。”
节制又皱了一下眉。
“你的朋友——我是说烦人的那个,他一生下来就那么大,没有童年,也不会老去,因为他只是一个寄生在另一人躯壳里的灵魂,他的时间不会流动,”节制说,“所以他的愿望是——得到一具完整的,属于自己的身体。”
……池清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然而这种“可能”所关联的另一个“可能”……有些可怕,她不愿去想。
“他为此进行过很多尝试,”节制继续说道,“在进行这些‘尝试’的过程中,他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然后对方出钱,让我办事。”
……这一个也猜对了,但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池清抿了抿嘴,想后退一步,然而背脊早就贴到了墙壁。
“非常遗憾,就算他找了很多人,很多东西,很多方法……‘杀死原主’依然是他最好的选择,”节制说,“要不是正在被我的金主追杀,我想他早就动手了。”
“所以我再问一次,你是在帮谁”她看着池清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猜猜子、艟舻 的地雷,给貘算工资
感谢 莫胡为x10、你给我起个名字吧x10 的营养液,给剪刀上机油咔咔咔